弟,你再闖禍,哥哥我就要篡位了!
此時,見大晉這邊寸步不讓,
托托木心中有些惱火。
然而,這兩年草原中有部落鬨事。
王庭要騰出手收拾他們,並不太想與大晉一戰。
也正是這樣。
托托木此次來大晉談判。
以雙方握手言和,結成兄弟之邦為主。
當然,誰兄誰弟這很重要。
王庭之所以派他帶兩百精銳鐵騎過來談判,就是想威逼大晉答應納貢和親。
心念至此。
托托木看著台上的老皇帝。
強忍下撕破臉的衝動,按照書信中丞相教他的法子,開口說道“皇帝陛下,托托木出身在草原,但亦沐浴過聖賢教化。”
“知道大晉律法雖然嚴苛。”
“但卻是禮儀之邦。”
“對待犯人,講究八議之禮。”
“真璉伽乃是我王族子弟,身份尊貴,按八議之禮當減輕或免除處罰。”
八議之禮。
乃是曆朝不成文的規矩。
議親、議故、議賢、議能、議功、議貴、議勤、議賓。
簡而言之,皇親國戚、皇帝故交、賢德、有能力、功勳卓著、身份尊貴、勤勞、國賓,這八類人要酌情減輕刑罰。
此時,伴隨托托木聲音響起。
剛才站出來的左都禦史,眼睛一亮,立即附和的開口道。
“陛下,托托木王子說得對。”
“我大晉乃禮儀上國。”
“真璉伽此前行為有失,觸犯刑罰,但其為草原王族,身份尊貴。”
“理當按八議之禮減輕處罰。”
左都禦史聲音清朗。
而聽到此話,老皇帝平淡如水的眸子中,浮現出幾分不悅之色。
給真璉伽定罪,順應國運民心,早在給蘇長歌賞賜時,他就做好了為此與蠻夷決裂的準備,現在自然不可能反悔退讓。
這也是他先前開口拒絕的原因。
否則豈不是打自己臉?
告訴天下百姓,蠻夷犯法隨便就能給恩賜赦免,減輕刑罰。
如此一來。
大晉未得一利,反倒損了民心。
虧,太虧了。
然而,如今蠻夷用禮法來當借口。
左都禦史還幫腔。
老皇帝雖惱,但卻一時想不到理由來回絕。
畢竟禮法乃是天下之基。
若一口回絕,等於置禮法於不顧。
正此時。
就在老皇帝為難之際。
一道老邁的身影從朝臣中站了出來。
“陛下,托托木王子。”
禮部尚書向老皇帝拱手行禮,而後看向四王子托托木。
“八議之禮,乃當初禮聖製定。”
“但其初衷乃是惠及有賢德才能,或者對國有功之人,使其不受嚴苛刑罰所傷。”
“然而,真璉伽雖為草原王族,但於我大晉而言,無賢無功,更無爵位功名,與庶民無異,並不在八議的範圍內。”
禮部尚書開口。
短短兩三句話就化解了托托木之言。
畢竟要論禮法。
整個大晉沒幾人比他更懂。
而此時,聽到這話,托托木的臉色微變,目光不自覺看向秦相。
但秦相卻是寸步未動,麵色淡然。
一時之間。
托托木臉色有些難看。
隻能自己應對。
轉頭看向身邊的白發老朽,問道“就算不以儀貴來論,那議賓呢?”
“我草原王庭總是大晉之賓吧!”
話音剛落。
托托木本以為能逼迫大晉妥協。
卻見禮部尚書搖了搖頭。
歎氣道。
“托托木王子,你又錯了。”
“禮聖曾曰。”
“議賓者,謂承先代之後為國賓者。”
“隻有被冊封的先朝後裔,才是我大晉國賓,而王庭偏居草原,本是蕞爾小邦,百年前才崛起,如何能稱為國賓?”
“不過王子居於草原,卻能沐浴聖賢教化。”
“老夫甚感欣慰。”
“但爾終究不是我大晉正統,不識禮法之真意也很正常。”
陸尚書開口,搖頭歎氣。
語氣平淡。
但聽上去有種天朝上國,禮儀之邦,骨子裡瞧不起粗鄙蠻夷的意味。
而此時,伴隨聲音響起。
托托木的臉色比之前還要更加陰沉。
看著麵前大談禮法的老朽。
恨不得給他一鞭子。
看他還敢不敢說他錯了,還敢不敢鄙視草原王庭之前是蕞爾小邦!
然而,就算托托木心中再憤怒。
為了確保和談成功,讓大晉納貢和親,他也不能當朝毆打禮部尚書。
隻能強咽下這口氣,把這筆賬記在大晉頭上,等王庭平定內亂,鐵騎南下,馬踏大晉時,再十倍百倍的報複回來!
也就在這時。
龍椅上的老皇帝緩緩開口。
“陸尚書言之有理。”
“托托木。”
“真璉伽不在八議之禮當中,按律按禮都不可特赦或減輕處罰。”
“此事不必再提。”
“一切按我大晉律法處置。”
話音剛落。
就見蘇子由拱手行禮,帶頭喊道。
“陛下聖明!”
緊接著,老信國公、衛國公還有一大幫勳貴文臣也跟著一起行禮呼喊。
秦相等人見狀,隻能一起行禮。
看到這一幕。
托托木整張臉都成了鐵青色。
但他還是忍下了這口氣。
相對於拉攏真璉伽背後的家族而言,與大晉和談顯然更為重要。
很快,托托木告退。
雖然他星夜兼程,提前抵達大晉皇都,但騎兵千裡奔襲,需要時間休整。
因此與大晉的比試還在原定日期。
回到鴻臚寺內。
托托木麵色陰沉的坐在椅上。
身邊親信得知事情後,一個個臉上露出不忿之色。
“呸!什麼狗屁禮法!”
“王族血脈尊貴無比,就算是他們大晉的皇子,也不配跟我們王族相比!”
“這還談個屁!”
“四王子,隻要你一句話,我現在就帶人去屠了那啥禮部尚書的家。”
一群肌肉壯漢麵色凶狠,越說越離譜。
旁邊的讀書人眼中閃過鄙夷之色。
在皇都屠了禮部尚書府邸?
簡直是自尋死路!
暫且不論此舉是否得手,就算屠了,真當皇都這數萬禁軍是擺設?
果然是一群蠻子,做事不計後果、
隻知道與人爭勇鬥狠。
如此想著。
此時,讀書人中有人站了出來。
“四王子,在下有一策,可讓您得到真璉伽背後家族的支持。”
話音落下。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他。
“洪疇先生,你有何計快說於本王聽。”
托托木立即開口問道。
氣惱歸氣惱。
但他而言目前最重要的就兩件事。
一是借著兵鋒,威逼大晉納貢和親,二就是拉攏真璉伽到自己這邊。
前者來時他就想好辦法,他的精銳鐵騎絕不會輸,但後者因為突然跳出來的禮部尚書無疾而終,讓他無比煩躁。
如今既然還有辦法拉攏真璉伽。
他自然不會放過。
而此時,聽到聲音。
被托托木喊做洪疇的讀書人開口。
“王子,在下今日到皇都府衙。”
“見了真璉伽一麵。”
“他說,隻要幫他對付蘇長歌,他就願投入您的麾下,”
說話間,洪疇嘴角微微揚起。
“蘇長歌?”
“這名字本王好像在哪聽過?”
托托木摩挲著下巴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