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再闖禍,哥哥我就要篡位了!
此刻。
所有人目光都彙聚在蘇長歌身上。
偌大的營地內,鴉雀無聲。
沒人想到,蘇長歌的射藝竟然如此之強,轅門射戟,九箭連中!
箭技足以媲美大晉前三的神射手!
然而,那三人都已經是四五十歲,可蘇長歌才二十出頭,還有足夠的時間成長。
以他現在的射藝來看。
隻要不出意外,將來成為第一神射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想到這,眾人不禁有些驚訝。
蘇長歌本就文采斐然,乃當世文壇魁首,現在在箭道上又有如此本領,堪稱是文武雙全,說是妖孽都半點不過分。
這天賦。
即便是放在聖賢輩出的時代。
也可以說是極為璀璨。
這樣的人,天賦又高,品性又好,除了年輕稍顯輕狂外,幾乎沒有缺點。
但輕狂算缺點嗎?
若是換做他們任何一人有這天賦。
他們做的事比這還要狂!
畢竟人家身世背景能力一個不缺,是真有輕狂的資本。
而就在這時。
一道洪亮爽朗的聲音響起。
“諸位或許不知。”
“蘇狀元初學射箭時,老夫就曾斷言,假以時日必為當世神射!”
“所以特地讓犬子去教蘇狀元射藝。”
“果不其然,這才學了五十日不到,箭技就已入超凡脫俗之境!”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老信國公紅光滿麵的笑著,不停的向身邊武將勳貴輸出唾沫星子,誇耀自己如何如何獨具慧眼。
而聽到他的話,眾人心中一怔。
蘇長歌如此高超的箭技,居然才學了不到五十日?!
一時之間。
眾人再次刷新了對蘇長歌認知,隻能說妖孽就是妖孽。
當然,也有人覺得老信國公故意誇大,但眼下蘇長歌轅門射戟,連中九箭,勝過托托木已成不爭的事實,誰也不會這時候跳出來,擾了陛下和百官的興致。
“此子真乃上蒼賜予我大晉的福星。”
“朕就知道他不會辜負厚望。”
老皇帝感歎一句,目光看向蘇長歌,眼神中說不儘的滿意和讚許。
太子聞言,眸色有些古怪。
剛才父皇你問兒臣蘇狀元射藝到底如何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當然,太子不是霍武那憨貨。
知道這話不能說。
於是安靜的站一邊,對蘇長歌這場比試獲勝感到與有榮焉。
畢竟當時可是自己力排眾議舉薦的。
然而,人與人悲歡並不相通,此刻的托托木隻覺得他們吵鬨。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蘇長歌一個讀書人,學射箭就算了,為什麼才二十歲就能凝練箭意,這特碼還有天理嗎?!
這就跟你努力了幾十年都沒做到的事。
對方輕而易舉就做到。
甚至是超過。
巨大天賦差距帶來的那種無力,讓本就痛恨蘇長歌托托木更加恨了。
至於練箭不足五十日就有現在的箭技。
托托木一個字都不信。
世上怎麼可能會要如此妖孽的人?真要如此,那全天下箭手恐怕都要羞愧自殺。
然而,就在他如此想著時。
蘇長歌開口了。
“蠻夷,現在該你射了。”
說完這話,蘇長歌放下角弓,目光平淡的看著托托木。
極為正常的一句話,但此刻在托托木聽來,卻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漠視,這讓他心中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
之前在文采上輸給蘇長歌。
他雖然恨,但因為自己的身份,以及草原一向崇拜強者和武藝。
所以也隻是單純的恨。
可現在,擅長的領域被人完虐。
托托木忽然能夠理解,洪疇當時被氣吐血的滋味,這特麼實在太憋屈了!
關鍵是你還沒什麼辦法,人家在這一道上就是比你強,堂堂正正的碾壓你,強到你這輩子都遙不可及!強到你絕望!
不過縱然再怎麼嫉恨。
但托托木還是沒有忘了正經事。
所謂的比試,不過是為了踩蘇長歌一腳,打壓大晉的士氣罷了。
真正的要點在於禮物上。
心念至此,托托木目光緊盯著蘇長歌,然後硬著頭皮說道“沒想到蘇狀元一個讀書人,箭技竟然如此高超,本王佩服。”
聲音響起。
全場先是一靜,而後爆發一陣歡呼。
老皇帝臉上也露出喜色。
蠻夷霸道已久,蘇長歌這幾箭,無疑打擊了對方氣焰,助長大晉士氣!
封賞!必須要封賞!
隨即,正當老皇帝正準備開口賞賜時。
卻被托托木的聲音給搶了先。
“皇帝陛下,之前小王說過,這場比試不論勝負,小王都有禮物送於陛下。”
托托木開口。
看向主位上的老皇帝。
而聽到這話。
場上歡呼聲瞬間小了很多。
眾人目光投向托托木,眼中滿是疑惑,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
“來人,將禮物抬上來!”
托托木喊了一聲。
很快,與他同來的幾個仆從,就將一口細長的錦盒給抬上來。
隨後在眾人的目光下,托托木上前打開錦盒,一副普通的畫軸出現在大家視野中,仆從伸手將畫軸從錦盒中捧出。
“大晉皇帝陛下。”
“這件禮物,乃是小王精挑細選出來的,望你能喜歡。”
托托木臉上露出笑容。
下一刻。
他身邊的仆從將畫軸緩緩展開。
看到上麵的畫,在場所有人臉色頓時大變,就連丞相秦輔都不例外。
老皇帝和太子臉上更是難看至極。
因為這畫軸上。
不僅畫著燕雲十六州的全貌,而且旁邊還寫了王庭疆域圖。
儼然將燕雲十六州。
當作草原王庭控弦治理的地方。
雖然事實也是如此沒錯,但這自古以來皆是中土王朝的領土。
大晉曆代君王也都派兵嘗試收複過,隻是因為地理和缺少騎兵的原因,每每攻下一半的城池,就不得不撤退回來。
可如今。
你將燕雲地圖送給大晉什麼意思?
挑釁?羞辱?
一時間,整個大晉朝廷群情激憤。
而那些喜歡幫蠻夷說話的官員,此刻也都閉上了嘴,不敢觸黴頭。
“放肆!”
“爾等蠻夷是何居心!”
“燕雲十六州自古以來就是我大晉領土,爾等不過竊賊強盜罷了!”
“無禮蠻夷,竟敢如此羞辱我大晉!”
一道道聲音響起,朝廷上下文武百官都起身怒聲嗬斥。
本來為了大晉與蠻夷和談之事,大家和和氣氣,你偶爾惡心一下也就忍了,但你現在直接一巴掌甩在大晉的臉上。
這就太過分了。
真當大晉一點血性都沒有?
可以任意踐踏羞辱?!
但此刻,麵對在座百官的憤怒,托托木毫不在乎,滿臉倨傲之色。
“諸位這是什麼意思?”
“小王聽聞大晉對我王庭的燕雲之地朝思暮想,茶飯不思。”
“但此乃我王庭疆土,不能輕易送人,故而小王才特意找人畫下燕雲全貌,既可全兩國之好,又能避免皇帝陛下日夜思念。”
托托木開口。
他送這禮物就是為了激怒大晉朝廷。
本來要是贏了蘇長歌。
效果還能更好。
但可惜蘇長歌箭技出乎了自己預料,以至於沒能全按計劃來走。
而托托木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打壓、羞辱大晉,並在最後兩軍對壘時給予最後一擊,徹底將大晉的尊嚴踩在腳下。
讓他們知道。
再氣再憤怒再不甘又能怎樣?
麵對草原王庭,他們隻能跪著乞求和平!
想站起來?
脊梁都給你踩垮!
這一刻,伴隨托托木的聲音響起。
眾人目光憤怒的看著他。
嘴上說的漂亮,但誰不知道你就是想故意羞辱大晉。
隻不過托托木乃是蠻夷王子,又兼任使臣,而且送的禮物雖然帶羞辱性質,但人家也可以說這是正常的兩國送禮。
怎麼。
隨手送幅地圖就這個樣子。
玻璃心玩不起?
也正是這樣。
眾人心中憤怒歸憤怒,但理智還在,知道倘若因此事處置托托木。
就等於是向蠻夷宣戰。
而這,絕對不是大晉朝廷想要看到的。
心念至此,老皇帝陰沉著臉,目光冷冽的看向托托木。
一股憋屈之感油然而生。
但就在這時。
蘇長歌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陸尚書。”
“晚輩有一事想向您請教。”
蘇長歌開口,看向怒氣未消的陸尚書,問道“按照大晉禮製,外族蠻夷送來禮物,我大晉似乎需要還禮以示敬意?”
此言一出。
在場文武百官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不明白蘇長歌想乾什麼。
而陸尚書聽到此話,沉吟一下後還是點頭,答道“確實如此。”
聞言,蘇長歌點了點頭。
有些事可以忍。
但對方這巴掌都已經打到臉上來了。
還忍?
不好意思,這口氣他咽不下!
“爾等蠻夷太小家子氣了,隻送一副畫技粗淺不堪的圖紙。”
“我大晉乃禮儀之邦,物華天寶,自然不會像爾等一樣摳摳索索,本狀元便代朝廷,贈詩一首作為回禮,望爾等收好。”
蘇長歌看向托托木,目光冷冽。
聲音落下。
老皇帝和文武百官眼前一亮。
蘇長歌的詩詞,他們是知道的,說是大晉當世第一人都不過分。
現在他以詩詞作為回禮。
肯定不簡單。
而托托木則瞬間有種不妙的預感。
畢竟蘇長歌的文采。
他曾是眾多受害者其中之一。
現在他剛羞辱完大晉,蘇長歌能回送他一首好詩詞那就怪了。
但這裡是大晉,他就算不想接也得接,畢竟他堵不住蘇長歌的口,更不能讓其消失,隻能站在這老老實實聽著。
隻是托托木也沒太害怕。
在他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