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那俯瞰人間的國運金龍動了。
微微張口。
吐出一顆璀璨奪目的龍珠。
緊接著,龍珠以極快速度朝蘇長歌掠去,在眾人尚未反應之際,沒入他體內。
“龍珠!龍珠進了蘇狀元體內!”
有人驚訝的喊道。
這一刻。
老皇帝、太子和百官都愣在原地,沒想到蘇長歌如此受國運鐘愛。
要知道,國運金龍乃是民心凝聚而成,代表一國氣運,蘇長歌得到龍珠,就相當於得到國運金龍的庇護,身負大氣運。
此氣運不是什麼出門撿錢之類。
而是在遭逢厄事時。
會轉危為安,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相傳曾有一人身負大氣運,三萬人大戰四十三萬人,天降流火,敵軍遭到重創,潰敗過河時又遇到大風,暴雨如注,河流決堤,淹死十餘萬敵人
雖然蘇長歌還沒到那麼誇張的地步,但隻要他不犯事。
惹得天怒人怨
就算皇帝想針對他,也得掂量掂量國運反噬帶來的負麵影響。
當然,同樣的。
蘇長歌如今身負大晉國運。
他要是背叛大晉,做出荼毒百姓,損害江山社稷的事,也會遭受反噬。
這樣一來。
等於他和皇室利益捆綁在一塊。
二者相輔相成。
“蘇長歌,在此拜謝諸位先君、英魂,絕不負諸位所托。”
知道龍珠帶來的好處,蘇長歌朝上空的國運金龍拱手行禮,有了這層顧慮在,不管是誰都不敢對他貿然動手。
而隨著他聲音落下。
國運金龍像是回應似的微微頷首。
下一刻。
那龐大到覆蓋整個大晉的身軀,化作金色的光點。
一刹那。
人間好似下了場金色的雨。
落在山野、平原、田壟,百姓身上,潤物細無聲。
江南,豫章府內。
景陽湖下。
國運金龍消散的同時,水麵下浮起一條體型巨大的蛟龍。
蛟龍無角,身上披了層厚重的青色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有四肢,體長數千丈,豎瞳,給人一種極其暴戾的感覺。
稍有用力翻轉身子。
湖麵就會掀起數丈高的波濤,向兩岸拍打而去。
“真龍之威,恐怖如斯。”
水下青蛟心有餘悸的看著天空。
剛才國運金龍出現的那一刻,恐怖的威壓讓它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
那是一種血脈上的壓製,即便它現在已到四品,就差走水化龍,也隻能俯首稱臣,潛伏於淵,不敢生出半點違逆之意。
而且,就算走水化龍成功。
也沒什麼用。
龍也是分三六九等。
像它這種由水虺升為蛟,再由蛟升為龍的,血脈斑駁,最多隻能化為角龍。
跟剛才天上那條國運金龍沒得比。
“國運昌盛,往後數十年,大晉將風調雨順,必須趁這次機會走水入海,否則一旦錯過,不知道又要蹉跎多少年。”
青蛟看著灑落的金雨,對走水入海的念頭更加強烈。
蛟龍走水化龍不易。
它兩百年前就修到了圓滿境界,隨時可以走水化龍。
但當時大晉正值鼎盛。
朝廷派儒生過來跟它講道理,起初道理講不過它,但後麵來了位天地大儒和四品上清境修士,於是在一頓友好商談下。
它決定夯實根基,潛伏於淵,等待下一個走水的機會。
然而,好不容易等到大晉勢頹。
江南暴雨傾瀉。
此時它的狀態最為巔峰,眼看就可以趁機破開堤壩入江,而後一路隨波入海。
但沒想到。
國運金龍竟然出現了!
這也就是國運提升後,沒辦法瞬間讓大晉變強盛,而是潛移默化的改變大晉。
否則它現在就老老實實回湖底歇著了。
而在意識到這次機會不可錯過後。
青蛟看著天上彙聚的烏雲。
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等明日暴雨之時,衝毀堤壩,走水入海!
正想著。
一聲尖叫傳入它耳中。
“怪怪物!”
青蛟豎瞳一轉。
看向湖麵上一艘小船,以及指著自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的螻蟻。
“哼,我青蛟不殺無名之輩。”
青蛟懶得欺負凡人,身軀一扭,潛入水下,等待明日興風作浪,走水入海!
翌日,太學院內。
解決完兩國和談的事情。
蘇長歌又恢複到平靜的教書日子。
雖然被當眾冊封為國公,但皇帝下旨正式冊封還要一些日子。
據太子說是商議封號。
要知道,國公跟國公之間,亦有差距。
就跟諡號差不多。
封號也有高下。
類似衛、信、義、衍聖這類美稱排在第一,受朝廷直接供養。
其次就是按封地來,魯地就魯國公,秦地就秦國公,封地也不是給你,隻是享有封地郡府的供養,沒有管轄實權。
可每個地方的大小、貧富都有差距。
差距一下子就來了。
齊國公必然高於魯國公,楚國公必然高於鄂國公、越國公,因為錢多民多地大。
一般來講。
蘇長歌出生巴蜀之地。
那他的封號,要麼就是巴國公,要麼就是蜀國公,渝國公等等。
現在朝廷上爭的就是這個。
老皇帝覺得蜀地貧瘠。
既然決定封,那就不能吝嗇,所以準備封楚國公,算是重賞嘉獎。
百官則覺得封這個年紀封國公已經很過分,再搞個楚國公,楚地幾乎囊括整個荊地和江南,因此在這事上沒做半點退步。
對此,蘇長歌並沒有太多關注。
畢竟之前因兩國和談,他有不少事想做但沒時間,現在正好趁機會做完。
學宮內。
蘇長歌剛一走進去。
立即就有數道視線彙聚而來。
學院夫子和教習看向他的眼神極其複雜,有敬畏有羨慕,但更多的是疑惑。
畢竟自蘇長歌到太學院以後。
就跟學宮鬨掰了。
尤其是毆打劉司業,強闖學宮一事後,兩邊就更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現在他授封國公後突然跑過來,難道是為了報昔日之仇?還是單純過來炫耀,亦或者鏟除異己,弘揚心學?
正想著。
一道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本狀元來這隻辦一件事。”
隻見蘇長歌突然開口,掃了眾人一眼,緩緩說道“教學改製。”
簡短的四個字,重若千鈞。
如一塊巨石砸向水麵,瞬間激起千層浪,眾人滿臉驚愕的盯著蘇長歌。
他果然是來鏟除異己!
眾所周知。
改製就是重新立規矩。
蘇長歌一朝得勢,就一改常態的跑到學宮來,果然是不懷好意!
然而,看著麵前風頭正盛,受皇帝恩仇的蘇長歌。
眾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無力感。
論權勢。
對方再也不是那個剛來時得罪皇帝、百官,被罷黜官職的的狀元郎。
而是天子寵臣,當朝國公!
這樣的人物,他們隻配抬頭仰望,對方弄死他們不比捏死一隻螞蟻難。
“快去叫院長過來。”
一名夫子小聲呼喊身邊的教習。
蘇長歌聽到後,麵色平淡,並沒有出言阻止,任憑他們把院長喊來。
他這次來太學院推行教學改製。
說是鏟除異己也沒啥問題。
太學院創立百年,理學大行其道,剛開始還好,但到後麵就慢慢變味。
誠然,這群夫子四書五經背的滾瓜爛熟,聖賢文章也牢記於心,可除了滿口仁義道德以外,對其餘的事情一竅不通。
他們培養出來的學子。
好壞暫且不提。
但在實際做事上一塌糊塗,審案、民生、財政等等,基本都是上任再學。
這樣的人考上進士做官,大多都是糊塗官,事情交給身邊小吏和屬官去做,德行好點是清流,差點的就利用權柄貪汙。
但真正做實事的太少了。
清流不怕。
貪也不怕。
就怕到任地方後一點政務不做,隻知道斂財,賄賂考課官員,然後熬資曆往上升。
懶政、瀆職加貪汙。
這樣的官員,就是國家身上的蠹蟲!
蘇長歌這次來。
就是想掘這群人的根。
從源頭上改變。
否則單靠心學一門學問,沒有具體製度,就等於無萍之水,沒法長遠。
也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蘇長歌,你莫要胡來!”
“太學院乃是昔日朱聖所立,規矩亦是朱聖所創,豈容你說改就改!”
嚴院長憤怒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