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再闖禍,哥哥我就要篡位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當今之世,舍我其誰!真亦假時假亦真,推衍無上神通!
“許久未見。”
“小友還是這般瀟灑跳脫。”
看著眼前的忘憂,文聖麵帶笑意,並沒有計較她的言語冒犯。
此時,忘憂也從驚訝中回過神。
她清楚的知道,這可能是自己見文聖的最後一麵,而文聖在舍身合道前找上自己,必然不是為了敘舊,而是有什麼事交待。
“夫子可是有事囑托?”
忘憂開門見山。
“嗯。”
文聖點了點頭,接著拿出一卷道經,說道“請將此篇道經轉交給後世之聖。”
“道經?你們儒生又沒有法力,無法修煉神通術法,要這東西有何用?”忘憂接過來瞥了眼,有些疑惑的看著文聖。
“聖人可以。”
文聖簡短的答了一句,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不足以解釋天地文宮的事。
而這讓蘇長歌感到有些遺憾。
“小友,此物內設問心考驗,惟有通過的儒生方才能修行,如若有一天,你碰到了你覺得合適的人,便將此物交給他。”
聲音響起。
忘憂想都沒想直接擺手拒絕。
“晚輩怎麼能行。”
“萬一我看走眼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到了惡人手中該怎麼辦?”
忘憂開口。
她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活明白。
如何敢擔此大任。
看她這樣子,文聖淡淡一笑,“俠者,救人於厄,振人不贍,仁者有乎。”
“小友你既是修士,又行萬裡路,懲惡揚善,接濟貧苦,堅守善心,擔得上仁者之名,此物交到你手上,再合適不過。”
說到這。
文聖突然歎了口氣。
“老夫目前所能信任的,唯你而已。”
此話一出。
忘憂看著這個舍身合道的老者,臨死前最後一個請求,不禁起了惻隱之心。
“既然大個子你都如此說了。”
“那行吧。”
她是修士,壽命悠長,有足夠的時間去尋找文聖口中合適的後世之聖。
“老朽在此謝過小友。”
文聖立即執禮拜謝。
見狀,忘憂和蘇長歌兩人瞬間有種被文聖給坑了的感覺。
但就在這時,文聖魁梧的身軀開始虛化,而他也再看了忘憂一眼,意味深長道“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
“記住,不論身處何種境地。”
“勿忘本心。”
“這世間生民就托付後輩你了,”
此話一出。
蘇長歌的心猛地驚了一下。
不是自己的錯覺。
文聖似乎真的可以看到自己,否則又豈會突然說出勿忘本心的話。
隻是他現在沒法追問,隻能看著文聖漸漸消失,而忘憂也沒將這話放在心裡,隻當文聖是在鼓勵自己負重前行,勿忘本心。
“大個子,我一定不會負你所托。”
忘憂語氣堅定的說完。
邁起步伐,迎著太陽的曙光,孤身走在崎嶇泥濘的山路上。
蘇長歌的心情則沉重起來。
文聖能看見他。
說明他並非隻是一個看客。
這個世界也不僅僅隻是一場大夢,它有可能是真實存在的。
畢竟雖然主導身體的意識不是他,但他能看到,能聞到,能聽到,能感知到身邊一切,這裡同真實世界沒有任何區彆。
若是此界非夢,有沒有一種可能。
從頭到尾就沒有蘇長歌。
一切隻不過是墜機青年的一場夢,他穿越後帶著未來記憶直接到忘憂身上。
這個念頭一生出。
蘇長歌對真實和虛幻界定漸漸模糊。
但忘憂並未停下腳步。
她如曾經那樣,一邊經曆紅塵一邊修行,修為與日俱增。
而後不知過了一百年,還是兩百年,蘇長歌也記不太清,已成四品修士的忘憂,重遊魯國時,遇到了一個叫做孟軻的年輕儒生。
他不似文聖那般高大魁梧。
但他給蘇長歌和忘憂的感覺,僅亞於文聖,隻不過又與文聖有些不同。
文聖尚仁,因為仁是發自人內心那一點脆弱但光輝的善,是對家國的責任,對生民的悲憫,是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孟軻同樣如此。
但他在這基礎上補充了‘義’。
義者,宜也。
言行舉止皆要適宜,合乎正義,在義的範疇內,不逾越行為規則和方法。
簡單點來說。
義是一個人應有底線和原則。
而他本人就像是一輪驕陽,似二十歲少年縱馬揚鞭,快意恩仇,隻要內心堅定的事,雖千萬人,吾往矣,豪邁瀟灑。
也正是因此。
忘憂對孟軻精心設計了一係列考驗。
想試探他的人品到底怎麼樣。
身上有無法力。
雖然這些考驗在蘇長歌看來很呆,但孟軻還是上當了,或者說他是自願的。
孟軻是個積極主動的人,在道義和未知危險之間,他會堅定選擇心中道義,即便明知是套路,但卻不忍看見他人受苦。
哪怕明知隻有萬一的可能,他也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就如他所言的。
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
有些事情既然見到了。
動了惻隱之心。
那就絕對不能當作沒看見。
於是在經過一番折騰後,孟軻順理成章的通過了忘憂的考驗。
她也將文聖托付的道經交給了孟軻。
但孟軻在收下後沒多久。
便又將道經還給她,並請她交給後世之聖,自己則如昔日的文聖一般周遊列國,去尋找文聖未能找到的,讓天下大同的法子。
而剛還在為完成文聖囑托鬆了口氣的忘憂,又被迫重新背上重擔。
氣得她的罵了孟軻好幾日。
“一個個的真當我是工具人啊!”
話雖如此,忘憂不忿歸不忿,但還是再次帶著重擔踏上路程。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選擇繼續遊曆。
而是回到山上潛心靜修。
數百年的光陰她見過太多的人,經曆過太多的事,此刻的她需要完全靜下心來,回味過去的所有,從中明悟自己的道。
蘇長歌被動的跟著她一起回山。
不過在這數百年裡。
就像親身經曆過這些事一樣,他也生出了萬千感悟,與心中道理相互印證。
然而,這段時間終是太長太長了。
試想一下。
他兩世加在一起也才不過四十多年。
但在這方世界卻待了數百年,且這裡的一切都如此真實。
這也導致,蘇長歌從剛開始堅定這裡是虛假的夢境,到文聖時心中產生懷疑,再到現在,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邊是虛幻,哪邊是真實。
直到有一日。
忘憂在山中打坐感悟天地自然。
突然間。
就如當初文聖舍身合道時那樣,整片天地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而後,一輪驕陽懸掛於空。
孟軻的聲音響起。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昔日聖師殺身以成仁,補全儒道,今我孟軻不才,天地為證,日月山河為鑒,我欲效仿文聖,舍身取義,補全儒道!”
“願後世儒生,人人善養浩然正氣!”
清朗的聲音響徹整個世間。
而目睹亞聖隕落。
蘇長歌心中既感到難受,又充滿對這位上古聖賢的敬意。
亞聖曰,如欲治平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
如果說文聖的‘仁’是從善如流,那亞聖的‘義’,則是一種積極主動去踐行善的理念,義的存在讓人明白善惡對錯的界限。
並鼓勵人們去實現自我價值,去努力追求符合道義的事物。
而其宣揚的性善論和民本仁政思想。
千年後更是成為政治正確。
不管權貴們心中再怎麼瞧不起百姓,也絕不能在公開場合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