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鸞鳴!
周圍倏然寂靜下去,夕陽餘暉傾灑滿院,映在莊媯臉上,是死一般的麻木。掌事宮女嚇破了膽,手腳發軟,癱在地上渾身顫栗。
蘭燼回過神,低聲道“主子”
晚晴微微揚臉,眄視道“怎麼?你要替莊奴求情?”蘭燼不知如何答話,反倒是莊媯俯身叩首道“是奴婢自作主張,冒犯了王妃娘娘,還請娘娘恕罪。”晚晴攢緊了拳頭,愈發怒不可遏,但她忍著,她看得很明白,莊媯的挑釁,就是在所有人麵前示弱。
好讓承瑞以為,她莊媯是天底下最柔弱最善良的女子。
就在僵持間,忽有宮女傳話“主子,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過來給你請安。”不等晚晴宣召,便已聽見三夫人陳國公主陳諾與的聲音,她笑道“前日殿下賞我幾瓶荔枝,我用冰塊凍著,一直舍不得吃,夜裡請兩位姐姐過去品嘗可好?”
音落,眾人已至內院。
晚晴素來不屑與人爭寵,承瑞不愛她,她也認了。隻是若有女人敢在自己跟前招搖,她也絕不是好欺負的主。她高高立在台階之上,揚聲道“蘭燼,你去問問欽天監,今日是什麼好日子,人人都要來飛凰殿走一趟。”
大夫人楚月錦見狀,忙快步往前數步,半跪道“臣妾等多日未見王妃,特地過來給您請安。”二夫人齊茉兒一麵端詳著莊媯情形,一麵和陳諾與一同施禮。
三人中,大夫人月錦掌管家務,二夫人茉兒最得王寵,隻三夫人諾與年輕幼稚,比晚晴還小了幾歲,像個半大的孩子。
齊茉兒一驚一乍,道“哎呦,莊夫人,你怎麼了?臉上怎麼紅通通的?”
莊媯輕聲道“奴婢沒名沒分,請您不要喚奴婢為夫人。”停了停,兩眼淚水直流,梨花帶水道“是奴婢該死,本是親手熬了雞湯要孝敬王妃娘娘,不想手腳愚笨,倒澆了自己一身,白白惹得王妃娘娘生氣。”她溫言媚語,泣聲淒切,彆說男人們,連女人亦覺憐惜。
晚晴唇角一勾,笑道“你們彆聽她胡說,那碗湯是我潑在她臉上的。她無名無分,卻與承瑞同食同寢,還敢住在太極殿,我早就想撕破她的臉了!”
此話令月錦心驚,若比起對莊媯的恨意,她隻多不少。但她既沒有王寵,也不是正妃,故而麵上總是溫順和睦,以保住自己掌持內院的權勢。
她恭謹道“莊媯乃奴婢,她若犯了事,娘娘想懲罰她,總歸理所應當。但她畢竟有稚兒要教養,還請娘娘寬恕三分,讓她回寢殿預備晚膳吃食”
話未完,卻聽茉兒驕縱道“大夫人此話不妥,王妃是咱們府裡的女主子,做事自然要依著規矩辦,若莊媯犯了錯,當然要罰。可眼下,她不過是以恭謹之心為娘娘熬了一碗雞湯罷,費時費力,卻不得半點好。幸而這雞湯不甚滾燙,不然莊夫人隻怕會毀了容貌。我們知道內情的也就罷了,今後如果傳到外頭去,隻怕底下人皆會聞之寒心。”
晚晴未嫁承瑞時,與嬤嬤住在清國的域林裡,爬樹養狗,吹哨赤腳,和猴子打架,沒什麼害怕過。眼下她靜靜瞧著麵前的幾個女人,百般無賴道“那二夫人覺得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