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鸞鳴!
莊媯跪久了,全身發麻,勉強倚著莊稷站起,到底支撐不住,往前一撲。承瑞行動機敏,長手一攬,穩穩將她抱入懷中。兩人眼波流轉,他低聲道“小心些。”
他輕言細語,是難得的溫柔敦厚。
莊媯朝他莞爾一笑,如千樹萬樹梨花盛開,美豔不可方物。她掙脫承瑞懷抱,往後退了數步,惶然道“剛才奴婢不小心潑了雞湯在自己身上,裙衫醃臢,彆弄汙了殿下長袍。”
她很明白,自己越是卑微,越能叫承瑞疼惜。承瑞以為自己心下了然,道“彆人都是潑人冷水,你倒好,反潑自己雞湯。”
晚晴有些怒意,道“如今後院裡的事,殿下也要管嗎?”
承瑞不悅,滿目寒如玄冰,道“莊媯做事謹慎,你還要無理取鬨,叫我怎麼放心把後院交由你掌管?”又歎“終歸是我太放任你!”不等晚晴答話,齊茉兒忽道“殿下,依我之言,莊媯生下稷兒,已是立了大功,卻一直沒有名分,由不得府裡人欺辱她。”
直到此刻,晚晴才算看明白了,她齊茉兒與莊媯一唱一和,原是為了名分而來。
莊媯的雞湯,未免熬得太急了?
晚晴提起裙擺,緩緩走下台階。因著召見清國使臣,她身上裹了繡紋繁複的吉袍,插金戴鳳,描著端莊華麗的大妝。她一步一步走近齊茉兒,氣勢猶如鳳臨天下。
承瑞擔心晚晴動手,齊茉兒在府上雖然隻是二夫人,但畢竟是齊國的公主,若被晚晴打了,當真處置起來,比打了他自己還難以料理。
他快步擋在兩人中間,道“今日之事,我不想追究誰對誰錯,但府裡諸事,往後仍歸月錦掌持。”月錦一時愣住,如墜雲霧裡。在得知晚晴要回府之時,她已經開始整理賬目,打算讓出掌事大權。不料天上突掉餡餅,她還有些後知後覺。
承瑞揚了揚下巴,道“還不快來謝恩?”
月錦忙福身道“謝殿下恩,謝王妃娘娘恩。”
莊媯心中暗自得意,以為晚晴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府裡天翻地覆,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卻不料,晚晴竟隻是眉梢一挑,淡淡道“誰要掌管你的後院?你可彆忘了,是你求著我回來的。”說罷,篤自走到江無麵前,嫣然道“看在你的份上,我懶得與她們計較,省得壞了咱們重聚的興致。”她旁若無人般拖住江無手腕,提裙往殿中走,又大聲招呼“蘭燼,去備酒菜,我要與江統領痛飲!”
夕陽墜落,暮色四合。墨藍的天際星光漸閃,如布景一般垂落在承瑞身後,他定定凝望著晚晴與江無的背影,仿佛癡了一般。
莊稷扯了扯承瑞的長袖,道“父親,我好餓,想回南小院用晚膳。”
承瑞回神,摸了摸他的頭,慢慢的轉過身,信步而去。齊茉兒看著晚晴全身而退,莊媯亦隨殿下而去,連月錦都因重獲掌持後院的權利而喜上眉梢,隻有她自己,籌劃許久費儘心思,不僅沒落得半分好處,反讓月錦白撿了個大便宜。
她怒火中燒,隻得拿諾與泄氣,道“三夫人,你方才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在殿下跟前像個啞巴似的,難怪不得寵愛。”
陳諾與單純稚嫩,笑道“再得寵愛也比不過王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