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鸞鳴!
晚晴記得承瑞早上的吻,仿佛有淡淡的蓮子香撲麵。她忍不住抿起笑靨,朝傳話的小丫頭道“去,讓蘭燼備晚膳”待小丫頭應了是,轉身要走,又被晚晴喚住“等等。”
小丫頭回過身,恭謹道“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晚晴道“前年埋在桂樹底下的酒,挖一壇子出來。”
眼瞧著丫頭走遠了,茉兒才向晚晴告辭,道“原本我還有幾樣不懂的地方想問娘娘,既是殿下駕臨,我不便打擾,明日再與娘娘商議。”茉兒曾是三位夫人中最得寵的一個,自王妃回府後,便再未被承瑞召見。她心有怨念,臉上卻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
晚晴不疑有他,頷首道“甚好。”
於是兩人一並出了偏殿,穿過長街去正殿。至岔路口處,茉兒行完禮,正要告辭,忽見承瑞被奴才們簇擁著疾步而來,不由往前走了兩步,福身道“殿下萬福。”
晚晴站在原地未動,茉兒貿然上前相迎,其中乾係,承瑞看在眼裡。
承瑞腳步不停,沒有搭理任何人,直接進了內殿。兩側街道已有奴才上了燈,橘黃的光芒在昏黃的暮色裡,顯得不甚明亮。花木扶疏,鬱鬱蔥蔥逶迤至殿宇儘處,茉兒抬眼望去,直到承瑞的身影隱沒在殿中,融化為黑霧迷茫中的一片,方折身而去。
晚晴隨在承瑞的身後,她頰邊緋紅,除去新婚之夜,這是她頭一回如此羞赧。
蘭燼早已挑好簾子,半屈道“殿下請進。”承瑞斜身而入,在裡頭侍立的丫頭忙端來巾帕茶水,侍奉主子淨手換衣。晚晴難得搭手,親自擰了毛巾,替承瑞拭汗。
承瑞一愣,靜靜凝視著晚晴,幾乎是癡了。
他看著她擰毛巾,看著她替自己拭汗,又看著她拿了篦子替自己梳頭,侍奉自己寬衣,換上便袍。她的動作生疏僵硬,梳頭時用力過猛,穿戴時幾次都扣錯了扣眼。但不知何故,他堅硬的心突然柔軟如一灘秋水,再也無法狠下心冷落她。他簡直要忘了,此番前來,是為了警告她,暫時不要與清國來往,以免徒生是非。
夜幕四合,蘭燼上前道“主子,廚房已經備好飯菜,請問何時開膳?”
晚晴正欲答話,承瑞卻忽而道“我還有事,說幾句話就走。”他的話簡單明了,如利劍般刺在晚晴的心上,她的笑容倏然生硬,喃喃道“我在桂樹下挖了一壇陳年老酒”
承瑞似乎已經沒有耐心聽完,道“據太子說,近日有清國士兵殺戮大莊子民,朝中上下為此議論紛紛。有人說,清國蓄意入侵大莊國土。”
晚晴聞之震驚,斷然道“絕不可能!昨日我還收到父兄的來信,他們此時正在秋闈打獵,根本沒有心思爭奪土地。再者,清國與莊國隔著一條潮白河,父兄即便要爭搶土地,也該是從北邊戰火四起的陳國入手,或是入侵南邊長年積弱的魏國,何必舍近求遠?”
承瑞一直知道晚晴與彆的女人不同,她讀過兵書,成婚前住在宮外,也算見多識廣。隻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在調兵遣將的計謀上,她的想法竟然與自己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