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鸞鳴!
初冬的陽光照入殿中,帷幕輕漾,在風裡連綿起伏。晚晴從錦被中坐起,往四下環顧一圈,起床時見枕邊放著一小截宣紙,紙上的字勁如蒼鬆,道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晚晴認出是承瑞的筆跡,不由心花怒放,裹著被子在榻上打滾。
底下丫頭聽見動靜,忙往殿外打手勢,不出片刻,莊媯便領著眾司衣丫頭進屋,立在外殿道“王妃娘娘,請允許奴婢服侍您穿戴。”
晚晴從被子裡探出頭,伸手撩起帷幕,見是莊媯,氣道“怎麼是你?”
莊媯垂臉道“奴婢是太極殿的掌事,殿下的飲食穿戴素來由奴婢掌持。今日殿下雖不在府上,但奴婢並不敢失職。”她姿態恭謹,言語裡充滿驕縱。
晚晴心情甚悅,懶得理會她,遂道“讓蘭燼過來伺候。”
莊媯沉默,半響都不回話。晚晴慍怒道“怎麼?我指使不動你?”莊媯忙道“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請蘭燼過來伺候。”她往身後揚了揚臉,領著眾奴婢卻身退下。
從太極殿出來,陽光正烈,空氣中絲毫感受不到冬天的寒意。
吳學士立在庭中,一見晚晴便稟道“三殿下已從太鼎殿請完旨意,從京城護軍裡調出的十萬人馬集結在城外,巳時末分出發。”稍停即道“您想不想送送殿下?”
晚晴腳步一頓,好奇道“你怎麼沒走?”
吳學士道“京城形勢複雜,殿下擔心您一個人難以料理,遂命我留在府裡照應。”晚晴知道吳學士乃承瑞心腹,幾乎形影不離,讓他留在自己身邊,亦有震懾旁人的意思。
承瑞做事,總是樣樣周全。
蘭燼把錦緞黃菊紋兔毛鬥篷搭在手臂裡,道“主子若想去送殿下,奴婢立刻命人安排馬車。”晚晴卻是一笑,眼睛遙遙望向天際儘頭,道“不必了,又不是生離死彆。”
城郊外,荒草連天地。十萬將士,靴聲橐橐,黑霧般駛向遠處。
承瑞身披盔甲,高高坐在馬上,回頭往城牆上看了一眼。慕容狐嘲弄道“王妃娘娘的心也夠狠,我還以為她會哭哭啼啼跑來送行呢。”承瑞望著前麵太子的座駕,道“她不來也好,省得引人注目。”經過昨夜,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對她冷眼冷麵。
慕容狐歎道“沒有吳學士插科打諢,一路上肯定無趣。”
承瑞睨了他一眼,道“彆人都在想媳婦,你倒好,想個大老爺們。”言畢,雙腿猛地一夾,韁繩往馬屁股上一甩,大聲道“去前麵看看。”
慕容狐二話不說,摔鞭跟上。
椒房殿中門窗緊閉,廊簷牆角皆無人影。三夫人陳諾與守在後院廂房中,她借口午休,支開了眾奴婢。她歪在床邊假寐,恍惚間有人欺身上來,也不睜眼,隻粲然發笑,雙手往前攬去,柔語道“等了你好一會子了。”
男人迫不及待的寬衣解扣,道“殿下遠征,侍衛隊要重排值班時辰,就耽擱了一會。小東西,你可想我了?”諾與嬌笑,此時方睜開眼,抬頭往他臉上一吻,道“恨不得時時和你黏在一起。”她半躺著,男人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兩人親昵片刻,男人才道“大夫人那裡,我總不能放心,畢竟咱們的事被她撞破了,若她告訴彆人,你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