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鸞鳴!
清晨破曉,潮白河平靜安詳,放眼望去,粼粼波光如碎鑽般,蕩漾至天際。艦船甲板上躺滿了傷兵,哀怨聲,呻吟聲,不絕如縷。
慕容狐在艙簾麵前巡視,薄霧中一隻信鴿飛來,輕飄飄的落在他的肩膀。屈身進艙,裡麵承瑞正在用早膳,行軍艱辛,左不過兩個玉米窩窩頭,加幾碟醬菜,他素來與將士同甘共苦。承瑞嘴裡吃著窩窩頭,眼睛落在攤開的路線圖上,問“什麼事?”
兩側侍衛退下,慕容狐道“吳學士來信了。”承瑞抬頭,望著慕容狐肩上的信鴿,緩緩抬起手背。信鴿通曉人性,啁啾叫了一聲,乖乖飛到承瑞手裡。
所謂信件不過是寸許長的紙條,密密麻麻的小楷,訴儘了莊州發生的所有事。
裡麵“嘭”的一聲大響,震得艙簾飄動,門口佇立的兩名二等侍衛相互使了個眼色。一人努嘴,打手勢道“你進去看看。”另一人根本不回話,隻對口型道“你找死啊!”然後若無其事的轉過臉,當做沒聽見。
慕容狐見承瑞把瓷碗砸了個稀碎,知道大事不妙,撿了信件一眼掃去。
承瑞攢緊了拳頭,撐在簡陋的案幾上,薄薄的晨陽透過窗戶映在他的臉上,渲染出耀眼的緋光。他道“月錦自歿,區區數個時辰,大理寺和禦醫院便斷定乃晚晴所為,而楚國竟然在半日內便有使臣入宮請旨,若背後無人指使,怎會如此神速?”
慕容狐一字一句看過去,不可置信道“王妃娘娘是細作?是太子”
承瑞抬眼睨去,示意慕容狐閉嘴。他道“太子第一次出征便吃了敗仗,自然要尋法子推脫。此事暫且不論,你立刻寫信給清國神機營統領衛子離,讓他暗中派人接應王妃。”
慕容狐道“依吳學士所言,王妃娘娘是追隨殿下而來,應當已至潮白河西岸才是。”
承瑞輕輕一笑,露出些許柔情,道“晚晴是清國人,以她的性子,絕不會背棄清國百姓,而投靠”他頓了頓,麵露難色,道“她不會投靠身為莊國王子的我,即便我是她的丈夫,我了解她。”
慕容狐越發疑惑,問“殿下的意思是”
承瑞道“她會帶著江無回清國,她一直想回清國,從她發現府裡有莊媯那一日起,她日日夜夜都想要回清國。”他轉過身,望向碧波蕩漾的潮白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烏篷小舟在一望無際的波濤裡蕩漾,起起伏伏,令晚晴無法安眠。江無立在船尖上,仔細查看周圍情況。兩名船夫用力搖著船槳,除了水波蕩漾之聲,周圍一片死寂。
到了岸邊,晚晴鑽出逼仄的小烏篷,與江無跳上碼頭。即刻有人上前問“兩位可是從莊州來?”江無警惕的擋在晚晴麵前,斥道“滾開!”
那人卻並不畏懼,不卑不亢道“這兒有兩匹馬,是三殿下命人準備的,在下告辭。”說完,不等晚晴問話,很快隱沒在噪雜的人群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