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安撫了下自家博士的心緒後,目光接連在那位“天金”的身上掃過,在職場的勾心鬥角中分心可不是個好習慣,不過現在天金正處於勝券在握的自我膨脹階段,所以徐子陵小小的分一下心也無傷大雅。
而再一次被記者圍繞的天金也向徐子陵投來的一個目光,那目光中沒有嘲笑與嗤弄,有的隻有意味深長的笑容,而徐子陵也深知,天金這是對他有招攬的意思。
……彆問徐子陵為什麼隻憑一個略微流露的眼神就能知道天金的內心想法,因為穿越前他的狗老板就是用那種眼神把他給挖過去當公司社畜了。
穿越前我年紀輕輕不懂事,信了你的邪,穿越後,我徐子陵還能信你一句鬼話,我就當場改名叫徐子0!
當然,這些都是心事了,而表麵上,徐子陵注意到了天金身上的某個特征後,輕笑一聲,隨即開口道,
“天先生…你的行為,可真的有夠讓我痛心啊……不過還好,我做事喜歡留一手,不然的話,我和博士,今天可能真的就要飽受冤屈的離開了。”
徐子陵的聲音不大,但卻正好可以蓋過喧嚷的記者群們,再加上徐子陵那驚為天人的顏值,他一開口就像是舞台上的女主角,瞬間便讓台下的一眾餓狼們安靜下來。
“嗯?”
而天金的眉頭同樣一挑,他不相信像徐子陵這般聰慧到狡詐的存在會沒看出他剛才的招攬之意,甚至在兩秒鐘前,他還在思考如何給這位朋友和他身後的梅比烏斯博士找台階下,才能真正意義上的交到這位朋友。
但現在看來……倒顯得是天金多情了。
而徐子陵則是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衣領紐扣。
天金先前還泰然自若的眼神頓時一變,連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後說道
“這位小姐,請你自重……保鏢,看來她們也已經累了,先送她們回去休息吧。”
然而徐子陵又怎麼會如他所願?自從天金拿徐子陵和梅比烏斯的衣衫做文章的時候,就已經是相當於自己給自己修了一副棺材,這其中或許包含著故意的引誘和挑釁,但送到手的把柄徐子陵也沒有不用的道理。
“恕我直言,天金先生,你發表的言論……令我痛心!”
瞬間閃身躲過了來自保鏢的圍堵後,徐子陵一把抓住了自己披著的白大褂,將其像披風一樣扔了出去,表情不再平靜,反而變得無比痛心,就好像真的是一位經曆了世界末日的苦難人一般!
表情把控,博取同情,輿論最喜歡看反轉,把握好這一點就能在某些必要的時刻帶來翻盤的希望。
他們不是在斥責衣衫與容顏嗎?
好,那就讓他們看看這整潔的衣衫之下,埋藏著的是怎樣觸目驚心的傷口與疤痕。
“各位……現在清楚了嗎?”
褪去的白大褂後,徐子陵身上穿著的,不是它物,正是與空之律者戰鬥過後,變得千瘡百孔後,能且能且隻能遮住關鍵部位的白金主教服·戰損版。
當然,這邊的戰損版隻是用於緩解緊張情緒的自我娛樂,記者們隻需要看到,徐子陵此刻千瘡百孔的衣物與先前白大褂的劇烈差距就足夠了。
“各位朋友們……我很痛心,真的很痛心,我不明白,為何連衣物也能成為某些人利用的工具?如果議員的角度都如此刁鑽,那麼穆國‘世界旗幟’的名號又有什麼意義?它能保護什麼?它能守護什麼?
披上白衣,其一是因為我和博士的身份所致;其二,便是因為長空市的慘案太過痛苦!我並不想把這份苦痛帶給社會群眾,無恥的讓其它人與我一同分擔,但我和博士作為曾在長空市生活過的人,作為那百萬冤魂之中的極少數幸存者,我們有義務也不得不跋山涉水來到穆大陸向長空市的慘案索要說法與緣由!
為了不丟身後群眾的顏麵,我們還上至少看上去更加得體的衣服有錯嗎?為了儘可能的救助每一個人,我們在昨天初到穆大陸後拚命的聯係各方人員對長空市展開支援有錯嗎?我們此刻代表著我們身後的百萬冤魂們來質問那陷我們於不顧的議員,難道,也有錯嗎?!
百萬的冤魂,到了紙張都是卻隻有百人的犧牲,這二者之間的差距太過巨大!也太過諷刺!朋友們,難道普通人的一生就注定成為這些高層與議員之間的數字嗎?不!我們是人!不是數字!我們理應爭取自己應得的權利與保護!
可是這位代表著那‘穆國聯邦’的天金議員呢?最該向普通民眾伸出援手的議員大人又在乾什麼?他們對外宣傳的光明磊落我沒有看到!我看到的隻有無儘的設局與無儘的球踢!
你們口口聲聲的說著,我的話是假話,長空市根本沒有那麼多犧牲……那麼為何!你們遲遲不敢開設全球直播?讓整個世界的群眾們都看看如今長空市的慘狀?!
朋友們!群眾們!該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了,長空市的慘案已經成為先例,那數十萬的家庭也已化作數百萬的冤魂!而我眼下看到的這個便是那‘議員’們的態度!他們的欺騙我們!坑害我們!讓群眾們的雙眼被蒙蔽,讓群眾們的安危遭受毒害!
該醒一醒了!朋友們!因為這不再是事不關己,倘若連‘世界旗幟’都不願意為災難中的人們負起責任,倘若數百萬的傷亡都可以被捏造成數百人的謊言,那名為‘災難’的東西其實也從未離開過我們每一個人的頭頂!今日我若視若無睹,他日,何人又要來為我等發聲?!是該做出明辨的時候了!廣大的社會朋友們!!”
同樣是慷慨激昂的演講,徐子陵一開口便是那麼的痛心疾首,那表情與眼神所流露出哀傷與悲憤一點都不像是偽裝,雖然……他確實是親身經曆了長空市的災難就是了。
而他與天金的演講的區彆就在於,他隻需要陳述事實的時候附帶一些感情,而天金,則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彌補之前的謊言。
更何況……徐子陵天生就生得一副很容易讓人認同的麵孔。
當然,就算舍棄這一點不談,徐子陵也在天金的身上發現了一個很了不得的東西,隻要這家夥的確是他那位狗老板的相似之花,那麼,這個發現足以讓對方所有的設計徹底崩盤……
這麼想著,徐子陵一邊維持著自己痛心疾首的表情煽動媒體情緒,一邊不留痕跡的看向了那位天金。
此刻的天金被媒體環繞後眉頭緊皺,但也隻是眉頭緊皺並沒有多餘的情緒流露。
看得出來,隻要他願意,他能跟徐子陵在這裡掰扯一整天,哪怕是用無數個謊言來圓合自己之前的謊言,這家夥滴水不漏的程度也絕對足以欺瞞絕大多數的記者媒體。
略微思索了片刻後,天金就開口道
“首先,穆國聯邦並沒有拒絕全球直播的開放,我們已經在做準備了。其次,長空市事件尚未落下尾聲,而穆國從不過無把握之事,所以我們暫時不能對外公布外傳,更何況……”
“更何況我剛才綜上所述的所有話語全部都是玩笑,而你真正的把柄在這裡!……對嗎?天先生?”
天金發誓自己真的隻是眨了下眼的功夫,而下一瞬間,徐子陵的身形就在他的視野之中驟然放大,他迅速從天金的肩膀上捏起了一根銀白色的發絲,炫耀般的看向了天金,說道,
“不愧是你啊,我親愛的狗老…不是,我親愛的議員朋友,即使到了這裡,你果然還是你哦?就是不知道……被你藏在辦公室裡的那位嬌柔花朵,近來可好?”
“……?!”
聞言,天金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而徐子陵也是微笑著回過頭去看向那些記者群們,開口道
“‘聽我說’…記者們,你們的作用至此便算作結束,刪除記錄,忘記此前一個小時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吧。
然後…天先生,我們可以聊聊了,關於你在自己辦公室內藏嬌的那些破事……哈哈,不要問我為什麼隻憑一根發絲就可以聯想到金屋藏嬌的典籍哦?那對你沒好處……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