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點頭,用眼神示意他請進。
注意到她略微謹慎的眼神,他禮貌道明了身份。
“我是傅先生生意上的朋友,靳文集團的總裁靳衡。”
言慕把視線收回,仍是禮貌點頭,沒有回應,心口溢起一抹苦澀。
父親曾經也是叱吒商場的能人,如今西去,卻全然儘靠著傅家的關係撐著場麵。
言慕並沒有多注意他,直到男人額頭敲擊到地麵的聲音響起了第三次,才禁不住抬起來眼眸。
很多天沒有開口了,她一出聲,聲音裡儘是嘶啞生澀。
“三跪九叩是至親兒女應該做的,靳先生其實不必行如此大禮。”
男人聞言起身,麵露歉意“抱歉,可能是在外麵待久了,國內的禮儀不太熟悉了。”
他的目光久久地落在言慕的身上,雖起身,卻並未離開。
言慕被他看得不大舒服,開口道“多謝您的吊唁,請先生到外麵坐。”
他仍是不急著走“能嫁給傅先生這麼優秀的男人,傅太太現在一定過得很好吧?”
言慕麵色染上了幾分疏離“都好。抱歉,這是我父親的靈堂,需要安靜,不便與先生多聊。”
“逝者已矣,還請您節哀順變。”
靳衡略一躬身,離開了靈堂。
言慕終於跟傅宸開口說話,是在第三天傍晚,傅宸陪她領回了父親的骨灰盒,回了禦苑後。
“我們,離婚吧。”
這是她整整三天對傅宸說的第一句話。
她將一份文件遞給他,麵色平靜,聲音裡是了無牽掛的涼意。
傅宸濃眉打了個死結。“為什麼?”
遞出去的文件沒有被接下,言慕將它放到了桌子上。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讓人心疼。
“父親不在了,我想,好好考慮下以後的人生。”
“我會好好對你。”
傅宸眼底是暗波湧動,這話不像是他嘴裡說出來的,卻是真心。
言慕將桌子上的文件輕輕往他麵前推了推,她的聲音還是格外的平靜。
“你知道的,交易而已,我的心不在你那裡,你又何嘗不是一樣。”
傅宸手搭在那份文件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此刻關節處泛了白,他的眼神有了幾分冷意。
這種時候他最不想傷她,卻做不到讓自己緘口不言。
“心不在我這裡,是在他那裡?”
言慕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你一定想要個答案的話,那就是吧。”
沙發上的男人頃刻起身,貼近了她的臉龐,眼睛裡儘是灼熱“他不值得你愛。”
言慕眼眶驀然泛了紅,臉上笑意浮現“誰知道呢?不著急,我可以等。”
她視線掃過桌上的文件,俄而大步往門外走。
身後是紙張頃刻被粗魯撕碎的聲音,和男人暴怒的低吼“過河拆橋,言慕,你想都不要想!”
門外,杜雲謙的車子已經等在那裡。
他下車,替言慕開了車門,等她進去,再繞回駕駛位。
視線掃過極儘尊貴的偌大禦苑,他此刻臉上,是再無半點遮掩的張狂得意。
堂堂傅氏集團總裁、漢城首富傅宸的女人,不也還是到了他杜雲謙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