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騰”就站了起來,火急火燎應了上去,扶住了跌跌撞撞進來的傅宸,聲音裡儘是焦灼。
“這得是喝了多少啊?少爺胃不好,可萬萬不能這樣折騰啊。”
人直接進了廚房,哪怕是經過她身邊,她也沒膽量側頭去看一眼,害怕自己會坐不住。
廚房裡傳來劇烈的嘔吐聲,和張媽惶恐焦急的說話聲。
她坐在沙發上,控製不住身體劇烈地顫抖,隻能將指甲用力地掐進沙發裡,逼迫自己冷靜下去。
男人終於出了廚房,推開張媽的攙扶,支撐著牆麵和沙發,走到了她的對麵坐下。
那樣濃烈的酒精味,直直衝入了她的鼻腔。
她本就是看向前麵,一時沒能避開他的臉,那張臉已是極儘慘白。
張媽已是急到語無倫次,小心翼翼過來開口“少爺怕是傷到胃了,還是請江醫生過來吧。”
他眼睛含著迷離,就那樣放肆地盯著她淡漠無波瀾的眼睛,毫不遲疑冷笑出聲“不用叫,死了又怎樣,我的命不值錢。”
言慕終於再也坐不下去,起身往樓上走,身後時輕時重的步子即刻也跟了上來。
她直接進了臥室,坐到床沿,看向他一步步靠近她,滿是嫌惡地皺眉。
隔著一步的距離,他卻又停下了步子,聲音裡滿是自嘲“你不喜歡,我去洗洗。”
換了個方向,人跌跌撞撞走向了浴室。
她心裡如揪扯一般地疼痛,看向那個背影,聲音不受控製地發了出來“還是少喝點吧。”
男人步子頃刻頓住,手撐住了牆麵,回身,眸子裡含著一絲奢望“心疼了?”
她眉心一蹙側開了視線,輕聲冷諷“那倒不至於,你真要酗酒死了,你父親豈不是又得找上我,我如今快臨產了,也懶得東躲西藏了,麻煩。”
她說他死了,麻煩。
傅宸自喉間擠出一絲苦澀的笑意,都說酒能消愁,如今她這樣的話,給他的痛楚倒是半點未減。
他薄唇微動含著自嘲“放心吧,死不了。”
浴室門關上,流水聲響起。
已是寒意漸濃的深秋,冷水迎頭衝下來,卻似乎也並沒有多少感覺。
他洗了澡出去,腦子裡已經清醒了很多,看向床上已經睡下了的人,一步步走過去。
床上埋在被子裡的人卻突然開了口“打個地鋪可以嗎,我睡地鋪也行。
昨晚難得你不在,睡了個踏實覺,不然整夜閉著眼睛失眠,實在難受得厲害。”
就厭憎到了這種地步?
他酒意散得快,禁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卻也並不僵持,從櫃子裡拿了被子,鋪到了地上睡下。
不過是自欺欺人地暗暗安慰了自己一句,至少也還是同居一室,她並沒有要換間房睡。
床上的人卻就似是看破了他的心思,漠然開口“能分房自然是最好,可惜孩子快要生了,旁邊沒個人,半夜叫人也麻煩。”
地鋪上的人沒再回應,似乎是有些難受,有身體翻來覆去的聲音,氣息也是明顯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