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憑什麼,她要被迫扯進這樣一場死局裡,明明痛入骨髓,卻還要強裝著甘之如飴地承受著這一切。
鑽心的痛楚如同野火燎原,頃刻肆虐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眼睜睜看著他一點點恨上她,看著他一點點走遠,而那個要保護的人,卻是她朝夕相處了十八年的弟弟,她能如何,她何來選擇?
也不過是很短暫的時間,浴室門打開,腳步聲出來,俄而是開燈的聲音。
他的腳步一點點逼近床邊,她想出聲,找個理由讓他把燈關掉,或者讓他換個房間。
可那樣痛哭過後,喉間已儘是乾澀嘶啞,一出聲,就得露陷。
他該很快就可以放棄她的吧,如今,舊愛又變成了新歡,那麼新歡,怎麼也很快就是舊愛了。
所以,她又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露陷,在這種時候,讓他知道自己在為他傷心呢?
腳步聲一點點逼近床邊,她生了惶恐,壓抑著粗重的呼吸,手抓緊頭頂的被子,心提了老高。
他卻也不過是在床邊停頓了一下,俄而一陣響動,再是關燈的輕響。
言慕克製著再熬了片刻,才掀開了頭上的被子,入眼是一室昏暗,地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是睡了。一顆心終於是落了回去,一種夾雜著安心和失落的情緒交織暈染開來。
男人清冷低啞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你在哭。”
她呼吸頃刻一滯,愣在那裡竟都忘了回應。
他的聲音繼續傳來“知不知道,我在言家彆墅外安了監控,剛剛吩咐了周叔,去查我回來前一晚的監控視頻。”
她竟完全忘了注意這事!
那晚言宇抱沈小星回來,還有她連續幾次出去,都是直接走的彆墅正門。
傅宸素來極在意她,心性又最是警惕,銘苑和禦苑外都有裝攝像頭,說在言家外麵也裝了,完全有可能。
心明明是陡然一沉,她卻已經很快穩定了情緒,輕聲冷笑“承認我如今恨你,就那樣難嗎?”
在他麵前演了這麼多出戲了,到底還是懷疑她是有苦衷嗎?
男人沒再應聲。
冬夜寒涼,饒是空調溫度已經調到很高了,她腳仍是一直冰涼。
好像自生完孩子後,不管睡多久,腳心都總是睡不熱。
突然就想起了以前,晚上偷偷將腳伸到他小腹上,俄而被他抓進手心裡。
他一撓,滿臥室就都是她“咯咯咯”得意而求饒的笑聲。
那時候,他看向她的眉目裡,每個角落溢滿的都是縱容和寵溺。
回憶太多,無論想起些什麼,都太容易熱淚盈眶,然而如今,她卻已回不了頭。
再一醒來,天色已是大亮。
身邊地上已是空空如也,臥室空蕩冷清。
她翻身下床一番洗漱,先進了旁邊的嬰兒房。
小家夥睡得正沉,一天醒的時間極少。
總想多親近他一點,卻又害怕親近,隻希望,他能半點都不記得她的模樣。
輕聲出門,再下了樓,傅宸卻並沒出去,還在樓下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