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文想了想,“大晚上的,喝咖啡該睡不著了,改天再喝吧。”
易揚終於笑出聲,“說的也是,哪裡有大晚上喝咖啡的。我隻是吃了你做的晚餐,總想著做點什麼當做回報,好讓我也有點價值。要不然覺得自己像一隻米蟲,隻吃飯不乾活。”
希文簡單地收拾完,摘了身上的圍裙,看著一旁的易揚,溫和地說“你不要有這樣的想法,你是客人,而且也是付了餐費的。你見哪個餐廳會讓客人幫著乾活呀?除非是吃霸王餐的人。更何況你今天又幫了我的忙,晚餐當做我回報你才是。”
易揚覺得他們兩個人說話太客氣,沒什麼勁,便沒有再搭話,轉身出了廚房。希文關上燈和房門,輕輕跟在易揚身後。
易揚似乎對那棵山楂樹很感興趣,他站在樹下看了一會,轉身問希文“這棵樹長的這麼茂盛,應該有不少年頭了吧?”
希文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就已經長成這樣了,看樣子應該是很多年了吧。”
易揚盯著樹又看了一會,問“它結果子嗎?我已經很久沒吃過山楂了。小時候我腸胃不大好,奶奶總會給我買許多山楂,串成冰糖葫蘆。我有一次吃得太多,把牙齒都要酸倒了。”
希文輕笑出聲“結的,秋天都會結好多。如果今年秋天易先生還住在這裡的話,我到時候會做糖炒山楂吃。”
易揚回頭看著她,眉梢眼角滿是笑意,他十分開心地說“是嗎?那我爭取能住到那個時候。”
樹下有把長椅,椅子上落了幾片樹葉。易揚走過去撿起樹葉,坐了上去,並拍了拍身旁的位子,“要不要坐一會?”
希文搖搖頭,“剛吃飽飯,我站一會好了。”
易揚手裡把玩這那幾片樹葉,有點漫不經心地問“你來這裡開客棧多久了?”
“不到兩年的時間。”希文輕聲答,她說話的時候很溫和,眼睛很亮。其實她整張臉上,長得最漂亮地就是這雙眼睛,水靈靈的,像是會說話似的。
“哦?我以為很久了呢。你為什麼會想來西川開客棧呢?這裡相對偏僻,來旅遊的人並不算太多。若要論風景的話,麗江、大理可比這裡要好多了。”易揚忍不住好奇。
希文背著光站在易揚麵前,看不清表情,語氣有些淡淡的“小的時候我曾經和爸媽來西川玩過一次,城市不大,生活節奏慢,生活壓力呀笑,風土人情都不錯,我記憶還算深刻。我也是一時心血來潮,傻乎乎地就一個人跑過來了。”
易揚望了望四處,又問“這院子位置不錯,交通便利,生活設施齊全,應該不便宜吧?”
希文點頭,“的確不便宜,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幾乎傾家蕩產。”她記得當時看房子的時候,獨自一人,穿著打扮又極其平常。賣家看她的樣子,以為她根本就沒有經濟實力,開始也不怎麼願意搭理她。直到後來,她沒有絲毫猶豫,很是豪爽地付了全款,賣家才對她刮目相看。希文當時幾乎一無所有,沒有工作,沒有尊嚴,就隻剩下了的充滿著銅臭味和讓她屈辱的錢。
易揚對希文實在好奇得不行,這院子加上房子少說也得有上千萬。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手筆?而她身上的極具神秘色彩,他忍不住想要去探究。其實易揚並不是一個愛揣度彆人的人,隻是他腦子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但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齷齪,也許是本身家境好也不無可能。
“易先生為什麼來西川呢?”希文問。
易揚的眼睛看向遠處,幽幽地歎了口氣“工作上遇到了一些瓶頸,到這裡來散散心,順便尋找一下兒時的記憶。”
在這樣靜謐的夜裡,希文難得的話多,其實她也不太喜歡打探彆人的隱私,但她確實對易揚有些興趣“易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
“建築設計師。”說完又隨手向遠處一指,語氣懶洋洋地說“這城市裡說不定就有我的作品。”
希文心中驚歎,忍不住誇讚“啊,那你好厲害。”
易揚笑了起來,“我開玩笑的,你不要當真。”
希文一臉黑線,易揚又正經地解釋“但我真的是建築設計師,專門給彆人設計房子的,而且我設計的還不錯。”最後的一句自誇,他又帶著玩笑的口吻,說完還對希文眨了下好看的眼睛。
希文低頭笑了笑,說道“您真是幽默。”
兩個人不再說話,夜風吹來,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有小蟲子在燈光下飛來飛去,遠處草叢裡能聽到蛐蛐的叫聲,夜晚的院子格外的寧靜,希文說話的語氣都顯得十分柔軟,“不早了,該回去休息了。”
易揚手裡仍然捏著那幾片樹葉,翻來覆去地看,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他輕聲說“哦,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