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措手不及。
本以為昨天夜裡先生已經夠莽了,結果今天來的二爺,一整個有過之而無不及。
“二、二爺,你……”李秘書欲哭無淚,“這……是不是有點衝動了?”
“不衝動。”宋均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這有什麼?它們這點道行,放在東北都不夠上出馬仙的堂單的。”
李秘書說“它們不夠,它們老大應該是夠了的。二爺,這種能夠稱霸一方的詭異,絕對都不簡單的。”
宋均打開手機,看著上麵飛快移動的位置坐標。
“這話我聽了四遍了。”宋均搖搖頭,“一開始他們也跟我說宋昀不簡單。他要不是我哥,早都被我崩了。”
李秘書回想起二爺剛來的時候發生的那些事,沉默了。
“二爺,這次……你有把握?”
“你先把巡防的陰兵往後撤。”宋均說,“邊境線不要留詭異。不要給那些狐狸任何可乘之機。”
“……是,二爺。”
宋均拿過宋乞手裡的胭脂盒,把裡麵的胭脂挖了一點,裝進一隻小小的密封袋。
“你留在這裡,聽我指揮。行了,現在再開一下防護罩。”
宋乞一驚“大佬,你這是乾嘛?”
宋均褪下手上的手鐲,將一些必需品裝進一隻黑色指環。
“去找狐仙。”他說,“先等。等那隻狐狸到它的目的地。”
地圖上,狐狸的坐標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移動著。
它越過屍臭彌散、杳無人煙的城鎮,拖著帆布包,飛快地竄進了一片山。
“可惡的東西……”狐狸喃喃自語,跳躍到一塊石頭上觀望著。
石頭下躺著一具屍骸,白生生的蛆蟲啃食著上麵的殘肉。
狐狸望到了一片白茫茫的瘴霧。
它重新叼起那隻帆布袋子,跳躍著跑進瘴霧。
霧的邊緣地帶堆疊著各式各樣的屍骸。
大部分是鼠、蛇這類肉質不是很鮮美的動物的,還有老人、過於肥胖的男女或者明顯病重的人類。
這些東西滋生了大量的蚊蠅和蛆蟲,而狐狸似乎早已習慣這樣衝天的惡臭。
它輕車熟路地跳過這片臟兮兮的地方,穿過前方的“酒池肉林”,躍進一座簷角飛翹的木門。
一個小男孩直起身體,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終於忍不住抱著帆布包哭起來。
“嗚嗚嗚!它們殺死了我們的同伴!那些畜生們殺死了我們的同伴!”
小男孩的臉上長滿絨毛,狹長的眼睛,眼眶周圍的皮肉腐敗成青灰。
而本該是黑色的眼瞳,同樣呈現出如同被汙染的河流那樣汙濁的深綠色。
“那隻詭異!”小男孩一路走,一路嚷,“扒了弟弟們的皮,還當著我的麵,殺死了其他所有的同伴!”
侍女挑起簾子,小男孩走進去跪下,將帆布包放在身前。
他前方坐著個美人,烏發高高盤起,輪廓清晰的菱形臉上,一雙吊梢眼攝人心魄。
女人側臥在榻上,華貴的衣擺鋪滿了明黃色軟墊。
她後方的牆上掛滿了乾癟的人頭,最醒目的位置是一個年輕的武士。
武士閉著眼睛,仿佛在安詳地沉睡。
“彆嚷嚷!”女人嚴厲地說。
男孩驚訝地抬起頭,女人卻立刻換了語氣。
“這不怪你。”她溫和地安慰道,好像換了副性格,“我都知道了,好孩子。”
男孩將帆布包遞給她,女人的目光在接觸到兩件狐裘的瞬間變得有些複雜。
這眼神怨毒而憤怒,可是憤怒之下,無法抑製的高興和欣喜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