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垚有理由高興。前些天離開風林城,開了竅的拉捏利執政塞給他一本冊子,上頭細細彙總梳理了附近地區的魔物情報、傳聞,以及風土誌、人物誌等等。這些信息是通過秘密渠道、私人渠道或高級渠道弄來的,排除部分以訛傳訛的部分,剩餘的還是具有相當大探索和學習價值的。單說今天,他就有所收獲。
記得當時——
屋頂茅草歪斜,東一垛西一片;泥土、草根、石子、木片糊成了牆壁;牆上有個洞,用一塊藍布擋著,權當窗戶和氣孔;慘白色的木門虛虛掩著。這間破爛茅屋乃是原鹽熔山橄欖岩礦脈礦主現在的家。
篤篤篤,篤篤篤,敲門不應。
陳垚慢慢推開木門,一個酒瓶骨碌碌滾到腳邊。抬頭望去,眼前哪裡是住人的,分明是一間酒瓶回收站。圓的、方的、曲頸的、敞口的、綠色的、棕色的,各種酒瓶堆成小山,一股酸臭味撲麵而來。
“有人嗎?賓克斯?”
難道消息又有誤,冊子太水了吧,陳垚不願意相信,運使聖堂靈覺感知,發現酒瓶山的山腹裡有動靜。
他踩著酒瓶間的縫隙,小心翼翼跋涉過去,唯恐一個不注意造成山崩。接著做起抽酒瓶遊戲,把一支一支瓶子往外拔。好容易才撥開山腹,看見礦主紅彤彤的大鼻子和胡子拉碴的嘴部。“睡著了。”手指感應到噴出的兩股濕熱氣流。
“賓克斯!”陳垚輕喝一聲。
礦主動了動嘴唇,嘰咕道“酒。”
木塞發出砰的一聲,酒打開了,5年陳釀散發誘人香氣,引得礦主鼻頭翕動。他從山腹中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酒瓶,往口中猛灌,動作靈活敏捷。
望著紋絲不動的酒瓶山,陳垚歎為觀止,被礦主這一手酒鬼技藝深深折服。
“賓克斯,我想問你廢棄礦脈的事。”
“酒。”還是那句話。
又一瓶10年陳釀遞上,礦主“噸噸噸”豪飲一空,下半張臉抽動著逐漸複蘇。
“賓克斯,我要礦區圖。”
“酒。”
陳垚隻得又開一瓶。這瓶15年份的佳釀終於讓礦主靈魂複蘇,他砸吧著嘴道“那邊抽屜,自己去拿。”
再次跋山涉水,從角落旮旯裡扒拉出來翻倒的矮櫃,在裡麵一格一格翻找。拿起那張揉成一團、粗糙無比的示意圖查看後,陳垚怫然變色“彆耍我,賓克斯。沒你好果子吃。”
酒鬼好像沒聽見似的,仰頭欲飲。然而白芒閃過,酒水撒了他一身。他拿著半截酒瓶還想再喝,白芒徹底粉碎他的希望。
賓克斯仰躺下來,飛來白光剪掉他的發絲,他依然一動不動。這個憊懶東西,陳垚真想一劍劈了他。
“算你狠!”訪客敗下陣來,離開小屋。三個小時後,他拉了一輛小車再度返回。
“聽好了。銀牌黑朗姆10年釀,吉姆家金麥酒15年陳,地區級乾型葡萄酒。注意,我說的不是瓶,是標準桶!”
“成交!”酒鬼閃現到陳垚跟前,抓住他的手大喊,“成交!”
“轟隆轟隆轟隆”,身後酒瓶山倒塌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