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米世界小小地球人震撼!
石岩鱷入水,進食鹽角草。陳垚施展圓環捆縛法術的過程卻沒有料想的那樣順利。他以相同方式操控魔力,圓環卻發生失衡、斷裂、破碎等等意外情形。當他好不容易將光束重新聚合成型時,石岩鱷已陸陸續續回返岸邊。於是,本次攻擊機會就錯失了。
哪裡出了問題,陳垚心想,一時半會兒抓不到頭緒。隻得先行退回,等待之後的行動時機。
約麼大半個小時後,石岩鱷出發覓食。冒險者尾隨跟上,就位後凝聚法術。然而,法術施展得磕磕絆絆,甚至比不上前一次,使得他再次坐失良機。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接連三次失敗催生出氣餒和焦躁,在清心護符的幫助下,陳垚控製住了負麵情緒。他清楚地知道,這些情緒並沒有消失,隻是暫時被壓製住了,唯有成功施法才能徹底將其排除。
抬頭望去,已是晌午十分。日輪高懸,灑下暑熱光線。冒險者感到饑渴和疲累,於是明智地放棄了繼續行動的想法,和小綠退到較遠處,一顆樹冠茂盛的黃楊樹下安坐。
陳垚從食物行囊裡取出早晨摘取的幾條野生青瓜和處理好的雉雞肉,分彆切成和撕成條狀,放進一大一小兩個木碗裡。調味品是被他叫做伊米世界版油潑辣子的東西。
青的、白的、紅的,三者混在一起煞是好看,濃鬱香氣從中發散出來。
“彆急,等我拌勻。”他用胳膊肘擠開小綠使勁湊過來的腦袋。它嘴巴張開,垂涎欲滴。
把拌勻好的大碗食物推到搖頭晃腦的小綠腳下,它終於安靜,埋頭大吃起來。陳垚端起碗,吃自己的那份。手中筷子靈活飛舞,在碗和唇之間快速穿梭。脆爽鮮嫩,香氣撲鼻,美味午餐帶走了冒險者身心的疲累,他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而小綠呢,早已將它的木碗舔得乾乾淨淨了。
冒險者用沙子和樹葉清洗了碗,儘可能消除剩餘氣味。這時候,睡神前來光顧了。於是他吩咐小綠警戒“我睡一覺,有問題就叫醒我。”
地行獸乖巧地嘶鳴,蹲坐在主人身邊。陳垚點點頭,它性格機敏,嗅覺很好,有它警戒後,他安心地睡下了。
一覺醒來後,冒險者神清氣爽,再度前往鹽湖邊,同石岩鱷“切磋”技藝。此時的他,已對上午施法失敗一事有了頭緒。
“那時候的我,應該是激活了戰意符文,潛能不受限製。並且通過技能‘靈魂協調’放大了法術效果。精神與意誌相合,意誌與心念相合,心念與氣力相合,符文處於這三合狀態時才能激發。看來,我需要找回這種感覺才行。”
有之空,無之空,有無之有,無有之無,陳垚專心思索大師傳授的冥想法,沉入浩浩飄飄的神秘之境。
狩獵增加實力。雜念。丟棄。
探險的豐富收獲。雜念。丟棄。
幻想施法成功的虛榮心。雜念。丟棄。
應對賈格爾複國勢力的想法。雜念。丟棄。
摘取大師所需的鹽角草。雜念。丟棄。
……
靈台上空,代表雜念的星星一一淡去,唯有最中心那輪明月高懸。它代表最純粹的念頭,代表技藝本身。
幸福的暖流衝刷全身,陳垚感到完整、滿足。麵對涉水進食的石岩鱷,他穩穩凝聚圓環法術。“去。”他輕聲說。
光圈飛了過去,似慢實快,包圍住鱷群,纏繞,收緊。不是目標五隻,而是一群十二隻,能辦得到,直覺這樣告訴他。
石岩鱷發了瘋似的劇烈衝撞,撕咬,掙紮。魔力之環鬆動,開裂,減弱。法術本身分擔了大部分反作用力,冒險者雖感到全身沉重,卻不必再承受仿佛象群壓身的重量。
他心無旁騖,專注於修補,編織,使之平衡、完整。一次又一次。
環形法術收縮、擴張、變暗、變亮,始終保持完好。“去。”陳垚輕聲說,將圓環捆縛住的石岩鱷群往深水區裡送。
魔物衝撞愈發激烈,嘴裡開始噴射於事無補的岩石霰彈,來攻擊魔力環,或者準確地說天空——那裡有什麼可攻擊的,無形無色的空氣還是高高懸垂的白雲?水——石彈對水中藻類和微生物又有何害?同伴——唯一能夠攻擊到的,隻剩下同伴了。驚慌失措進而癲狂的石岩鱷,除了相互攻擊造成流血,還能做什麼?
空虛,徹底的虛無,而敵人究竟在哪裡?
蔚藍湖水染上刺目猩紅。
陳垚靜靜注視著發生的一切,感覺魔物不再掙紮,散去了法術。
鹽湖重又變得光滑如鏡,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除了自己,任誰也不知道,剛才有一群石岩鱷在這裡慘遭溺斃。
一股莫名愁緒湧上冒險者心頭。
“又不是沒殺過魔物。”他想要排解令人不快的心緒,“連人我都殺過。這有什麼。”然而,他失敗了,憂愁纏擾,繾綣不去。
心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是屠殺,對無反抗能力者的屠殺。
“胡扯,我好不容易才做到的。”
你能做到,現在可以,以後可以,任何時候都可以,隻要你想。
“狩獵,狩獵,狩獵。這是一次普通的狩獵。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大聲反駁,隨即沉默。
手心感到一陣濕熱,小綠舔他,圓圓雙眼露出不解神色,想要知道主人為什麼長久靜立不動。陳垚搖搖頭,輕怕小綠光滑腦門,隨後走進鹽湖淺水,采摘若乾鹽角草。
天色還早,然而他失去了繼續狩獵的興致,起碼今天如此。
“我們走吧,小綠。今天換個地方過夜。”
……
盛夏時節,林間天氣說變就變。傍晚時分,忽來暴雨破壞了陳垚原定計劃。他收拾行囊,和小綠一起離開露營地——一處地勢較高的平坦石台,找尋適宜地點過夜。
眼見暴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他們隻得冒雨登上附近的丘陵小山,在那裡覓到一個堪堪合適的淺山洞。
此時,天已完全黑了。
陳垚脫下濕得淌水的衣物,升起篝火烘烤。一旁小綠愜意地伸了個懶腰,雨水沿著四肢流到地麵,朝外淌去。
所幸他準備了一些備用柴火,否則得濕著身體過夜了。雨夜大森林的涼意,可叫人不好受呢。
撿來幾塊洞裡的大石頭圍住火堆,拿接了雨水的鐵鍋架在石灶上燒開,倒入切成小塊的各色食材,冒險者煮了一鍋亂燉,趁熱吃下。
“小綠睡吧。做個好夢。”同地行獸道晚安後,陳垚就著鋪開的沙狼皮軟墊平躺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