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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這一拳,到底被太子殿下有所防範,沒能準確擊中他的鼻梁,反被他控製住。
柔軟紅荑,被輕收掌心間,去勢已是強弩之末。
師暄妍愈發氣結,咬牙恨聲道“登徒子,你幾番仲子逾牆,偷窺我的私隱,你信不信,隻要我喊一聲,很快便會有人把你這無恥奸賊拿下”
前日裡去時,她還不像今日這般凶神惡煞,罵他“無恥奸賊”,不過短短兩日,怎麼在她口中,他就全然變了一副容貌
“師般般,我好意替你過穴,免你夢魘,你卻重拳相擊。師二娘子,你的良心被你舅舅吃了”
師暄妍氣得臉頰漲紅,屈膝,又要踢他一腳。
可惜也被摁住。
他隔了棉褥,將她一掌抵在下邊,活似甕中捉鱉,任她四腳朝天,也奈何他不得。
寧煙嶼反倒從這種遊戲裡獲得了一種樂此不疲的快活。
但被摁在底下的人,是不能感同身受的,她怒意衝衝地挑起一雙美眸來,那眸子裡映著燭光,格外似有烈火熊熊“你放開我”
寧煙嶼不放,但他湊低了臉去,在師暄妍溫軟香滑的臉蛋旁側,笑道“我能問一句麼,那日與師二娘子在這榻上杏花著雨如斯胡鬨,娘子也未曾如今日這般耍潑,隻是隔了一兩日不來,娘子是因此惱我負心不成”
惱,確實是惱他負心薄幸之事,但與他這兩日不來毫無關係。
隻是這人頗不坦誠,即便此刻已有了高枝可攀,有了旁人肖想莫及的好姻緣,他卻還如春衫佳郎般招搖,在她這裡大耍流氓,師暄妍見了,就想吐他一口。
她忿忿道“郎君既得高遷,何必還攥著妾身不放妾身不過是開國侯府的一枚棋子,於你的前途恐怕並無大用吧”
寧煙嶼攢眉“得高遷”
師暄妍還道他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瞞她,氣得倒仰,伸手又要去和他扭打,這回寧煙嶼不躲了,被她揪住了臉頰肉,扯了個結結實實。
她看著柔弱,纖瘦的十指宛如細細蔥根,但手勁兒卻大得驚人,一扭起來,直將太子殿下的俊臉揪得彤紅。
他任由她撒著氣,也不動彈。
沒想到今日來此,皮肉之痛,血光之災,是受了十成的。
師暄妍一麵擰一麵咬牙道“你還裝蒜,陛下早已賜了你和昌邑縣主的婚事,擇日就要大婚你這時候,應該正與你的未婚妻相看,怎會跑來我的君子小築,你不是無恥奸賊,是什麼”
昌邑縣主洛神愛那是管他叫作“表叔”的。
太子殿下今日滿懷竊喜,和不知名的某種忐忑,以至於全然忘了,他在她這裡還蒙著一副假麵這回事,被她一斥責,他方了解。
噢,原來他是“封墨”,與洛神愛那小鬼定了婚約的封家郎君。
難怪她如此生氣。
腦中轉了一圈之後,太子殿下醒回神來,細細咂摸出一絲酸味,不禁凝定了眸光,黑森的
眼瞳映著明燦的火焰“娘子如此動肝火,是因我見異思遷,辜負了娘子深意”
師暄妍一睖睜,兩眼瞪得滾圓,再沒想到,這人還能打蛇隨棍上,如此無賴,扭打間,將他俊臉掐得更紅“你無恥,誰有什麼深意”
這一番榻上糾纏,兩人對壘,全然未曾留意,蟬鬢不知何時來了屋外頭,隔了一重槅扇,她手裡掌著燈,納悶喚道“娘子。”
榻上兩人一驚。
蟬鬢夜裡時有敲窗之舉,隻要師暄妍這裡有動靜,蟬鬢便會來,問她可曾需要起夜。
今夜仲子造訪,師暄妍不能如往日那般輕鬆應對,一時緊張,隔了被子,胸脯狠狠起伏,偏那男人不能會意,還一動不動地杵著,看了來氣,師暄妍便一把將他踹下了榻。
寧煙嶼毫不防備,被小娘子虎虎地從榻上踢了下去,皺眉要起來,那小娘子絲毫不曾憐惜,隻往拔步床底下那黑乎乎的洞一指,示意讓他鑽進去。
“快進去”
她壓低喉音,催促著。
毛發戟張,似一隻發了狂的獅子貓,大有一種他不答應,就要和他拚命的架勢。
寧煙嶼自誕生起便是欽定的堂堂儲君,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幾時受過這番委屈今日來她這裡,不但挨了她的拳頭,還要挺著一身修長的骨架,硬去擠她床榻下那黢黑一片的空隙。
踟躇之間,少女赤著腳丫下了地,見他不肯,照著他背後狠狠踹了一腳。
人終於是磨磨蹭蹭聽了話,滾進去了。
師暄妍捋了捋被他爭執間弄亂的衣裙,弱柳扶風地踏著木屐來開門。
蟬鬢在槅扇外立著,手裡掌著一盞銅燈,好奇地問道“奴婢適才聽到娘子房裡有人說話。”
師暄妍道“許是我說夢話了。”
蟬鬢又皺眉“奴婢好像聽到,有東西砸在地麵的聲音。”
師暄妍坦然地側身讓開,因春夜寒涼,她攏上了寢裙衣襟,放任蟬鬢入內,自己則綴在身後,自八仙桌上為自己倒了一盞溫茶“我做了噩夢,醒來後,自榻上掉下去了。”
蟬鬢在這屋裡逡巡一遭,的確不見有任何痕跡,便走回來,把銅燈放在娘子桌上,低聲道“娘子心思重,方有所夢。”
師暄妍啜飲茶水,眉眼略彎“上回,我讓你給家主帶的話,你帶到了麼”
那話大逆不道,蟬鬢哪裡敢講到家主麵前去隻怕家主聽了,要大發雷霆,而她也會遭受池魚之殃。
她不回話,師暄妍便明白了,了然頷首“無妨。我和這家人之間的事,你是清楚的,改日開國侯尋你問話,你再把那些話再一五一十說給他也行。”
蟬鬢上次未能試探出過所以,觀察了兩日娘子,她對封郎君與昌邑縣主的婚事,始終是不鹹不淡的態度,之後,也再沒有提起過一句半句。
難道真是家主與夫人誤會了,娘子心中所維護的那個男子,根本不是封郎君
可這又怎麼可能
看娘子眼下方經曆了一場噩夢,神思恍惚之際99,思維必不能如先時縝密,蟬鬢從旁伺候著斟茶,狀若無意地道“家主與夫人正掃塵迎接舅郎主和郎主夫人,等江郎主和夫人到了,要為表娘子相一門親事。原本,那封家郎君,與表娘子也算相配,可他已經與昌邑縣主定了親,眼下是巡視河道去了不在京中,待回來,差不多便要完婚。”
封墨,不在京中
師暄妍的眼瞼狠狠發抖。
回眸,望向燈火葳蕤之中垂落的簾幔,那裡被燭火所照,一片朗朗,蟬鬢順著娘子視線而去,根本看不到任何影子。
封墨早已不在京中,那麼此刻藏身床底之人又是誰
難不成,這麼多日以來與她相處的,一直是個騙子
他為何要說,自己是封墨。
師暄妍的胸口起伏不定,忽聽身旁蟬鬢喚道“娘子”
師暄妍收回眸光。
明知蟬鬢說這些話,不過是奉了開國侯與江夫人之命來試探自己,她不該有任何反應。
但師暄妍必須要問一句“封郎君才回長安不久,才在離宮一鳴驚人,怎會事出如此突然,去巡視河道”
娘子眼底的詫異,壓根不似作偽,蟬鬢左右端看,沒有看出半分偽裝,心底裡也十分納罕,難道果真是家主所料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