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蹲下來緊緊地抱住了她。
她的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牽動著黎之酸澀的淚腺。
她的眼淚也不受控製地滾落了下來。
“小井姐,你不要自責!”她柔聲地安撫“我哥也好,阿牧哥哥也好,他們都是自願去救你的。隻是意外難測,誰也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如果早能預測,他們一定會想個更周全的辦法……”
“不會有更周全的辦法了,你知道嗎?你哥那天是本著一命換一命的想法去的。如果不是阿牧為他擋了那一槍,最後死的就是你哥……”
不管是誰,都是她這輩子無法麵對的痛!
黎之抱著桑井思,看著她哭得不能自已。
她的心口也好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剌開了長長一道。
愛是什麼?
她曾經以為,彆人給了她光,她湧泉相報就是愛。
可是再聽到小井姐和大哥的虐戀,忽然覺得她以前經曆的都不叫事兒。
相愛而無法在一起,那才是最痛的折磨。
可是,“這是阿牧哥哥想看到的嗎?”
黎之低啞地說“當年阿牧哥哥不顧一切地救下我哥的時候,他一定不想看到你們兩個為了他自責一生。
我哥還會去找你,說明他也是明白阿牧哥哥的意思的。他的成全並不是為了看你們內疚分離。”
“可是我過不了我心裡這道坎,我無法看著他每每想起阿牧的時候恨不得狂扇自己兩巴掌的衝動。”
有時候,她甚至在想,如果她在出國前直接死掉了多好啊。
那樣阿爍就不用冒險去救她了。
他也不必為了兄弟的死而自責一輩子。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有的隻是一念之差的悔恨終身。
黎之抱著她,久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畢君卓下戲回來,看到棕櫚樹下兩道小小的身影,不太確定地走過來詢問,她們才從悲傷中抽離出來。
桑井思抱歉地說“之之,晚飯我們下次再吃吧。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小井姐……”
黎之看著她狂奔進酒店的背影,想再衝上去抱抱她,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
人死不能複生。
在生死麵前,再多的安慰都是柔弱無力的。
“她跟你說了?”
畢君卓看他們兩個這樣,猜出了個大概。
他輕輕歎息了一聲,說“說出來了也好,要不然再那麼憋下去,真怕她出事。”
“你和小井姐很熟嗎?”
“嗯。”
畢君卓說“她的母親是我大姨。小時候我經常去她家玩。”
“那她母親……”
“是被桑敏華和韋書蓉害死的。”
畢君卓踢了一下腳下的碎石,無奈地輕歎了一聲“當我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人已經沒了。桑家吃人不吐骨頭,我舅舅又是個欺軟怕硬的,怕小井姐在桑家沒有立足之地,連要求驗屍都不敢,就那麼草草地讓人火化下葬了。”
黎之昨晚聽畢君卓說過的,他外祖家家世一般,麵對強勢的桑家,他們怕是鬨了也沒有勝算,反而會連累了桑井思在桑家待不下去。
可是,待在桑家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如果連命都無法確保,有個桑家嫡係大小姐的名頭又有什麼用?
黎之不懂。
或許,那時候的桑井思也是不懂的,隻是,她習慣了聽從長輩的安排,最後才釀成了悲劇。
“後來呢?”
黎之問,“桑家繼母那麼對待小井姐,不惜雇傭殺手,小井姐就這麼逆來順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