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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時懸沒有讓程願下不來台,他知道程願麵子薄,尤其還當著許慕冬的麵。
可許時懸也沒有對此給予肯定,他對朋友兩個字實在不敢苟同。
隻垂首招呼許圓圓過來摸著它的頭,沒有說話。
而程願說完最後那句話,也忽然反應了過來,雖然問題是問的他,但現在在許時懸家,對方也是許時懸的爸爸,完全可以讓許時懸代為回答。
程願也不知道為什麼,嘴巴先於腦子,就下意識說出了這麼兩個字。
或許是出於麵對長輩的天然緊張,也或許是出於拐走了人家兒子的莫名心虛。
反正確實應該讓許時懸去說的,無論許時懸怎麼解釋都行,他不能享受了許時懸帶來的便利,還要想著去掌握這段關係的主動權。
程願微凝了凝眉,有些後悔。
他悄悄看了許時懸一眼,果然見到許時懸雖然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許圓圓玩,但神色冷淡,一看就知道是不高興了。
程願頓時有些無所適從。
場麵一時間出現了一瞬的寂靜。
好在許慕冬願意給麵子,眼神在他們中間走了個來回,最終隻是笑道“朋友好啊,朋友好,許時懸這狗脾氣,身邊知心的朋友就是少得很,願願啊,他犯渾的時候你可得製著他點,我反正是管不了他了。”
程願沒想到許慕冬這麼自來熟,儘管這話聽起來有點過於交心,但即時交流就是不讓人有考慮的時間。
程願連忙回道“沒有的事,許叔叔,您客氣了。”
許慕冬對他笑笑,又轉而對許時懸裝模作樣地說“願願年紀小,你多讓著人家,聽見沒有”
許時懸一看他爸那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神色就知道他心裡指不定又在怎麼幸災樂禍地看他笑話呢,許時懸煩得很“行了知道了,你坐不坐坐的話我給你倒杯水,你渴了,少說點話。”
“不坐不坐,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許慕冬懶得搭理他,笑著擺手,想了想又忍不住炫了一嘴老婆,“我答應了你媽要回去給她做糖醋排骨呢。”
“”許時懸就無語,“行行行,那就趕緊走,彆讓我媽等久了。”
許慕冬臨走之前還試圖和許圓圓抱抱,結果絕情圓圓也不搭理他。
許慕冬隻能遺憾地站起身,看了許時懸一眼,撇撇嘴道“有時間您老這腿還是往冬瀾山墅邁一邁,不然長著來好看的啊”
說完又立刻秉著笑臉對程願說“願願到時候也一起來玩啊,池塘的荷花開了,到時候我們可以在亭子裡燒烤”
聽著這熟悉的話,程願愣了一下,緊跟著應道“好,謝謝許叔叔。”
送走許慕冬,程願一回頭,發現許圓圓大約敏銳地覺察到了氣氛不對,已經回它的小窩去了。
許時懸坐在沙發間,寬大的身影背對著他,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抑心閉意的模樣。
他在生氣。
也是此刻,程願才發現,他對這個角度的許時懸不怎麼熟悉,和他在一塊兒,許時懸好像很少背對著他,即便是睡覺,也總是麵對麵地抱著他。
程願緩步走過去,知道他和許時懸這又算是吵架了,但這次不知為何,程願覺得似乎沒辦法像上次一樣粉飾太平。
他也知道不應該這樣。
路過方才許慕冬站過的那個邊櫃時,程願看到了對方帶來的新鮮水靈的葡萄和楊梅。
程願走到許時懸身邊,問他“葡萄,吃嗎”
大約是這個切入口並不高明,也或者說隻要程願主動搭理許時懸一句,無論說的是什麼,許時懸便都能順勢發作。
“不吃。”許時懸答完,抬頭眉目幽深地看著程願,“剛才那傻逼給我發的消息你是不是看見了”
程願不曾想他話題跳躍得這麼快,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程願沒有說謊,垂眸應道“嗯。”
得到肯定回答,許時懸眸色微眯,但他還是先解釋了一嘴“那人是合作商的助理,私下沒聊過,可能是上次酒局的時候誤加了微信,剛才已經刪除了。”
程願抬起眼睫看向許時懸,眨了眨眼回道“好,我知道了,我沒放在心上。”
殊不知他這話完完全全正中紅心。
許時懸眼神越發深沉“是嗎,怪不得不生氣,也不質問我,原來沒把我放心上啊。”
加了兩個字,意味突然就變了,程願聽進耳朵裡,麵露愕然。
他有些著急,解釋說“不是,我、我是說我沒把這件事放心上,不是沒把你”
“有區彆嗎”許時懸豁然站起身,他比程願高半頭,致使程願的眸光由俯視變成了仰視,許時懸似乎已經憋了很久,寸寸逼問,“還跟我爸說是朋友,怎麼,你們那兒的朋友接吻擁抱上床全套進行啊”
程願張了張嘴“我”
但他話還沒說完,卻又被許時懸打斷,他想起什麼似的,恍然大悟道“哦對,也不止我爸,我忘了咱倆現在談的還是地下戀,除了咱倆,恐怕沒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吧”
雖然地下戀這事確實是許時懸自己答應過的,但現在許時懸渾勁兒上頭,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
敏感使人記憶翻湧,許時懸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好多之前沒怎麼注意的事。
他握住程願的手臂,一邊回憶一邊盯著他連珠炮似的說“怪不得之前不讓我多去十方酒店,去了也不和我共同進出;不讓我去你公司找你;也不和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話也就是沒在外麵碰見過,要是碰見了你是不是還得裝和我不認識啊”
許時懸越說越心梗,靈光一閃間,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可能,同歸於儘般拋出了最後一個炸彈“你是暫時不想和我公開,還是壓根兒就沒想過和我公開”
此話一出,程願猛然一僵,抬眼看向許時懸,眼眸中染上一些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慌張。
如果說
之前的話還有解釋的餘地,那麼這句話則將他的餘地全部斬斷。
因為他一開始,確實就是這麼想的,不必公開,一直這樣到結束就可以。
事到如今,辯無可辯。
許時懸見他這反應,沒想到居然還真是這樣歪打正著地放箭結果把自己給紮了個對穿
許時懸心裡那把火一下子燎起了八丈高,他眉心直跳,咬牙切齒道“程、願”
程願的手臂被捏得有點疼,但他沒說什麼,隻微微垂首,低聲說對不起。”
許時懸這回是真氣得肺疼,他鬆開程願,單手插著腰在客廳裡走了個好幾個來回,每走一步好像都在點火“行,你真的行,居然這麼對我是吧”
程願見他這麼生氣,亦十分自責難受,他往前邁了兩步,眸色懇切“許時懸,我”
可許時懸一聽他開口就又變了臉色,好像是怕他就此說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話似的。
許時懸再一次打斷了他“我不想聽”
說完便隨手撈起一把車鑰匙,匆匆出了家門。
大門關閉傳來一陣響動,偌大一個家中頃刻就隻剩了程願一個人。
程願站在原地,眼中劃過一絲一閃而過的挫敗和茫然。
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