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一道微弱的窸窸窣窣聲傳出。
蘇慈意的神經驟然緊繃。
眼神淩厲地往發出聲響的那個方向狠狠剜去。
“誰在哪裡?”
她的話音中隱含殺氣,渾身都進入了備戰的狀態。
而窸窸窣窣的聲音也頓時停住。
地下室裡。
除了不斷滴答的水聲以外,安靜得可怕。
蘇慈意悄然眯起杏眸。
她強撐著身子,緩緩站起。
手裡捏著一根銀針,一步一步地往發出聲音的那堆雜物後走去。
就在蘇慈意逼近那堆雜物的時候。
一道怯懦微弱的聲音傳來“呃呃,彆、彆……”
一個男人從雜物後探出身來。
蘇慈意霎時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身形高大,卻打扮得衣衫襤褸。
一張臉上全是臟汙,蓬頭垢麵的,隻能依稀看出他的臉型瘦削骨感。
除此之外,這個男人白得幾乎病態。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此刻正害怕忐忑地望著蘇慈意。
蘇慈意死死盯住他。
手中的銀針也捏得緊緊的。
並沒有因為這個男人表現出來的畏縮膽小而放鬆警惕。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男人縮了縮脖子,抿著唇,吃力地從口中擠出幾個彆扭的音節來,“呃呃呃啊啊,乞……”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指了指蘇慈意身後的地方。
然後比劃著蹩腳的手勢,“家、呃呃,家。”
男人說話時,口齒不清。
且神情看上去痛苦吃力,隻能不住地用手比劃著蘇慈意看不懂的內容。
蘇慈意見狀,眉頭緊緊皺起。
“你說不了話?”
男人用力地重重點頭。
蘇慈意沉默。
男人見她不說話,有些焦急地蹲在了地上。
這整間狹小的地下室裡幾乎都堆滿了破爛和雜物。
他很輕易地就從中找到了一個尖銳的小鐵片,在乾裂起皮的木地板上用力刻下了了一個字。
乞。
然後急切地想拉蘇慈意來看。
蘇慈意冷漠地瞥他一眼,避開了他來拉自己的手。
但還是向前邁進了一步,看清了地上刻下的那個字。
“這是你的名字?”她問。
男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又開始用彆扭含糊的聲音艱難地說話。
即便他已經竭儘全力,也隻能勉強吐出一兩個難聽的音節來。
再加上他那不標準的手語,比劃來比劃去。
蘇慈意花了半天的時間,才大概明白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也弄明白了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這個男人沒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年齡。
他看上去和蘇慈意年齡相仿。
卻是一個流浪漢,還是一個半啞,且智力有礙的流浪漢。
自打他記事以來,他就一直在這周邊流浪,身邊也沒有任何親人。
這附近的其他流浪漢和居民都叫他小乞。
這也就成了他唯一的“名字”。
這個堆滿了垃圾和雜物的地下室就是他的“家”。
這些破爛雜物全都是他每天辛辛苦苦去四處搜尋來的,能用的就留下來自用,用不了的就拉到廢品站賣錢。
每天賣一點廢品的錢就是他的全部收入。
昨天他照例出去撿破爛,卻無意中在巷子裡發現了暈倒不省人事的她,這才將她帶了回來。
蘇慈意從小乞的口中得到這些信息的時候,沉吟了良久。
這個流浪漢所說的她不完全信。
身在z國,蘇慈意想要保命就隻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和防備心。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個流浪漢暫時不會傷害她。
思及此。
蘇慈意看向他的眼神緩和了幾分,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男人又黑又臟的手忍不住撓了撓蓬亂如雞窩一般的頭發。
他看上去很是局促。
麵對蘇慈意審視的目光,始終低著頭,不住地絞著自己的手指。
蘇慈意抿了抿發白的唇瓣,道“謝謝你救了我。”
“我暫時沒有什麼能給你當做報酬的,不過這份恩情我會記著,等有機會了,我會補回這份報酬。”
小乞聽懂了蘇慈意的話。
對著蘇慈意就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似乎是很開心能夠得到報酬。
蘇慈意不再多言。
回到旁邊已經腐朽破爛,並散發著臭味的木床上坐下,神情中沒有一絲嫌棄厭惡。
她現在已經落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挑剔的。
給自己把了把脈。
發現自己腹中的胎兒除了胎像還是不穩以外,已經脫離了流產的危險。
蘇慈意微鬆了一口氣。
從自己的口袋中找到了一顆藥丸送入口中,乾咽入腹。
做完這一切,她才吐出一口濁氣來。
還好她發現被埋伏以後,就及時帶走了自製的那些保命藥物。
再加上自行施針,她腹中的胎兒應該是能保住了。
蘇慈意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腹處,輕輕撫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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