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她身後,牽住了她的手,低頭問她,語氣認真,“要帶你逃跑嗎?”
她還沒回答,就被他牽著,速度飛快,旁邊的人影街景倒退。全世界都很模糊,清晰的隻有眼前的沈赴野。害怕的情緒被另一種更強烈的情緒占有,心跳在最原始也最劇烈的跳動。
她想,縱使神明在此,也無法阻止她拒絕沈赴野。
“他會不會在裡麵?”
溫池雨看了看房子,聲音很小地問。
“誰?”沈赴野反應過來,“不會,他沒那麼多發瘋時間。”
她沒懂他說這話的意思,但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側,往裡麵走。
突然,他腳步猛地頓了下,溫池雨沒發現。
他臉色一變,氣壓一下子低得可怕,伸手抓住她手腕,眼眸漆黑裡麵好像有火苗要躥出來,“脖子上怎麼弄的?”
其實傷得不嚴重,應該是蹭到樹上,破的皮。
沈赴野想到什麼,直接折起她袖子,要看她校服裡胳膊上的景象。
溫池雨縮了手,不讓,也不出聲。
“誰弄的?”他問,“今晚那群追你的女的?”
他等了幾秒見她還不說話,語氣更冷,“溫池雨。”
“摔的。”
“溫池雨,彆跟我騙。”
他看她的目光非常沉,很難讓人抵抗的住。
溫池雨低著的頭仰起,嘟囔了一句,聲音更小,他沒聽清,彎腰靠近了點,
“你感冒藥吃了嗎?”
沈赴野一愣,兩秒,情緒有了點變化,不太自然,“吃了。”
說完又盯著她看了會兒,見她被風吹得鼻尖耳尖都紅了,皺了下眉,催她進去。
屋子裡和上次來沒什麼區彆。
他按亮燈,找出上次她給他買的藥,“衣服脫了。”
她慢了好幾拍才回,“……我嗎?”
他走到她距離隻有十公分的地方,低眸低聲,“不然呢。”
溫池雨垂著頭,手抓著袖口,和他商量,“你能不能彆告訴我姐。”
他很靜地低頭看著她,僵持了好一會兒,似乎覺得她倔得難搞,不得不妥協的嗯了聲,又嫌她動作慢,直接將她校服拉鏈拉開。
她裡麵還有件白色的校服短袖,溫池雨輕輕拉開衣擺,露出一點腰線來。隻那一點,女孩白皙的肌膚上都是青紫。下手的人有經驗,也不敢弄得真過了。看起來是一些軟組織挫傷,青紫的地方,將瘀血揉開塗點藥時間一長就會好。
很明顯這些傷,目的就是讓她疼。
沈赴野眼底一片寒意,聲音發緊,“溫池雨。”
她嗯了聲,自己拿過藥,熟練的給自己抹。她很能忍,疼得臉白如紙都沒掉眼淚。
沈赴野看著,突然克製不住地踹了一腳桌子,捏著煙盒出去了。
他靠在外麵掉了皮的臟牆上,夜色太黑,看不清他的表情。
溫池雨塗完藥,推開門出去找他。房子小,小鎮小,這裡的天空都是小的。他站在這兒,哪怕灰色的衛衣上沾了灰也和這裡格格不入。
“你在十一中?”他問。
“嗯。”她答。
“高三?”
“嗯。”
“那些人也是學校裡的?”
溫池雨沒回這個,目光在腳尖晃了晃,抬起頭,望他,“你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呀?”
他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下,想到什麼,“因為那天台球廳那男的?”
“你看到了啊。”她否認的很快,“不是,他不夠格,也不夠好。”
四周又靜了下來。
門外偶爾有雜亂的人聲,但沒一會兒人聲也沒了。
夜黑得更厲害了,時間很晚了,他也注意到了。
“走吧,送你回去。”
一路上都很安靜,快到佳美時,他隨口問“晚了這麼久,回去怎麼說?”
“在學校幫同學補習,太專心忘記時間了。”
沈赴野沒出聲,溫池雨鬆開一直攥在手心的袖子,馬路對麵就是佳美了,她準備跟他告彆。
“今晚謝謝你,其他我會自己解決的,你千萬記住不要和我姐說呀。”
他態度很淡,聲音不高不低的嗯了下。但在她轉身的瞬間,忽然又出聲,“你想被救嗎?”
她腳步沒停,思考都沒思考,“不想。”
沈赴野看著她穿過馬路,推開佳美的門,小超市關了一半的燈,溫秋看見她神色擔心的念叨。
她臉色如常的乖巧笑著,好像今晚這一切都是假的。
沈赴野在原地抽完一根煙,低笑了聲,“真會說謊。”
又過了會兒,他若有所思地低頭,“膽真小,連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