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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2 / 2)

溫池雨嗯了下。

他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溫池雨放下剛拿起來的筷子,問了他那一夜,他喝醉後扔給她的問題。

“沈赴野,你是壞人嗎?”

沈赴野第一次跟壞人掛上鉤是在去年冬天最冷的一天。

那天北城在下十年來最大的一場雪,全市交通都被這場雪影響,北附中門口的擁堵情況最為嚴重。

警車在校外停了一排,家長學生老師一眾人被攔在警戒線外。

“好像有個女生跳樓自殺了。”

“高三的嗎?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

“高二的。”

“高二的嗎?”人群裡的倪瑤詫異的看向那個在說話同學,“哪個班的啊?叫什麼?”

那人低頭看了眼倪瑤胸前的校牌,見她是高二的,“我也不清楚,聽說是今天淩晨時候跳樓的。”

倪瑤看了看手機裡各個群,又翻了翻貼吧和匿名牆,什麼說法都有,但就沒個確切的。

忽然,四周的人群變得更躁動起來。

“沈赴野。”

“那是沈赴野嗎?”

“他怎麼上警車了啊?”

“我日,他不會和這個女生的死有關吧?”

倪瑤踮起腳,看沈赴野果然被穿著警服的男人帶上了警車。倪瑤還想再看清楚點,但車門已經關起,然後鳴笛聲響起,一輛車跟著一輛車,開出了校園。本來拉著的警戒線縮小範圍,被攔在外麵一上午的學生和老師終於可以進校園。

“跳樓的是四班的陸佳佳。”

“啊?我昨天還跟她說過話啊。”

“我也是啊,我還在辦公室和她擦肩而過呢,當時看她也沒什麼不一樣啊。”

“對啊,真沒想到,好好的人,怎麼突然就想不開跳樓了。”

“那沈赴野為什麼會被帶走啊?”

議論聲因為沈赴野這個三個字出現,靜了幾秒,然後又恢複——

“肯定有原因吧。”

“對啊,不然不會平白無故帶走他的。”

……

高二(1)班內,上課鈴已經打了兩遍,教室裡還沒有老師,學生們全在討論今天的事情。倪瑤看著手機屏幕上各個群的消息都在瘋狂刷,她看了眼旁邊的陳牧川。

“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陳牧川皺著眉,搖了搖頭,他也是一早到學校後看到才知道。

他們幾個都是一班的,陸佳佳是四班的,倪瑤雖然人脈廣,但是和這個陸佳佳確實不熟。印象裡,她好像不愛說話,成績和長相都很普通,在人群裡很容易被人忽視。

“沈赴野和她認識嗎?”倪瑤疑惑的問。

陳牧川想了想,如果不是發生今天的事,他甚至沒聽過這個人,“應該不認識。”

倪瑤納悶“那為什麼啊?”

她話音剛落,匿名牆突然被刷——

殺人犯沈赴野

殺人犯沈赴野

殺人犯沈赴野

……

一直在刷,一直在刷,一直在刷……想被屠版似的。

本來吵鬨的教室突然寂靜下來,所有人都低頭看著手機,然後互相麵麵相覷的幾秒,很有默契的將目光都投向沈赴野的座位。

倪瑤就坐在沈赴野前麵,她瞪了所有人一眼,氣憤的說“看什麼看,隨便什麼人都能投稿發布的地方,有什麼可信的。”

沈赴野在附中名氣大,學校拿他當招生招牌,女生拿他當男神偶像,男生也跟他混,好像跟他混在一起就特有麵。

但現在發生這種事,平日裡幾個本就被沈赴野風頭壓著的人,不免落儘下石的開口——

“警察都把沈赴野帶走了,連看都不能看,一句猜測的話都不能說嗎?”

“身正不怕影子斜,說兩句怎麼了?他要真和這事沒關係警察也不會帶他走。”

“對啊,警察為什麼不帶我們其他人走啊?”

“倪瑤你乾嘛這麼激動,你不會喜歡沈赴野吧?哈哈哈哈之前怕人家看不上你,所以現在表忠心刷存在感,想讓他知道你心意是吧?”

倪瑤氣得臉都紅了,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幾個說話的人。大家明明一個班的,平日裡也沒什麼矛盾,隻是一條匿名消息就能他們懷疑自己的同學。

“夠了。”陳牧川冷聲打斷他們,他看了眼門外,“老師來了。”

這一天附中沒人的心思在學習上,各種傳聞愈演愈烈。有人說有陸佳佳死前最後見的一個人就是沈赴野,還有人說有目擊者看見沈赴野對陸佳佳做什麼了,甚至還說監控有拍到沈赴野推陸佳佳的畫麵,所以警方才把沈赴野帶走的。

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之前沈赴野是什麼樣的人,現在隻忙著去吃瓜和揣測,往最壞最臟的那一麵。

另一邊。

藍紅色的燈光在不停的閃爍,警笛聲此起彼伏,從白天一直響到天黑。警局外的停車場,警車一輛接著一輛進進出出,十分忙碌。十年最大的這場雪還在下,昏黃路燈下看好像雪勢更大了。

沈赴野穿著校服坐在辦案區,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他不遠處的警察,在處理新的案子,忙得不可開交。他來已經挺久了,來過幾波人都問了他同一個問題。

“你監護人還沒來麼?”

沈赴野“沒。”

幾個警察對看了一眼,又繼續去聯係沈赴野的監護人。

“未成年必須得有監護人到場,隻有律師來不可以,請您配合下。”電話對麵沉默下來,打電話的女警語氣克製不住的變差,“您的孩子涉及一個命案,這麼大的事,你們作為家長無法到場嗎?麻煩您儘快,無論多大的事都請空出時間來,來分局一趟。”

電話掛斷,分局忙碌依舊,又過了一個小時。

沈赴野看到一輛眼熟的車開進警局,他麵無表情的移開視線。

西裝革履的沈季往帶著律師從外麵走進來,他看起來像剛從某個會議上剛下來,看都沒看沈赴野一眼,直接讓律師梁重和警察交談。

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聽見他是沈赴野的父親,抬頭看了他一眼,“終於來了啊。”

沈季往沒說什麼,但態度還行。

警察看了眼沈赴野,又看了眼沈季往,“走吧。”

一行人一起走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離燈光亮得刺眼,沈赴野坐在椅子上,掃了眼四周,他似乎對自己出現在這兒,好有點不適應。

“所以你是看到她狀態不對,又回去找她的?”警察問。

沈赴野收回視線,嗯了聲。

警察“你和她熟嗎?”

沈赴野“不熟。”

警察“認識嗎?”

沈赴野“不算認識。”

沈季往聽到兒眉頭皺了皺,看向沈赴野的眼神產生了點變化。

警察的目光似乎同樣帶了些疑惑,“那你為什麼要回去找她?”

沈赴野沉默了下,抬眸很平靜的看向對麵的警察,“她看起來狀態很不對,我看見了,去找她,需要原因嗎?”

警察沒回應,問了另一個問題,“她在學校裡是不是遭遇了什麼?”

“我和她不算認識,也不同班,不太了解。”

……

審訊沒有持續多久,沈赴野就回到辦案區。

沈季往和律師梁重在一旁說話,梁重聽完去和警察溝通,溝通完後梁重坐到沈赴野旁邊,“法醫那邊結果還沒出來,但基本可以排除他殺了。有個監控拍到個畫麵看起來像是你推陸佳佳下去的,但警方這邊勘查現場,基本也可以基本排除這個可能性。隻是有個目擊者,一口咬定說你和陸佳佳發生了什麼,陸佳佳很害怕所以打電話給她,讓她過去,她到的時候,正好看你推陸佳佳下去。”

沈赴野皺了下眉,“那人誰?”

梁重“和陸佳佳同班的叫盛迎菲你認識麼?”

沈赴野想了會兒,“不認識。”

梁重看了沈赴野一眼,“目前的證據和情況來看,不夠指控你是嫌疑人的。而且這個案件基本就是自殺了,所以目前是否要立案也還沒決定。一會兒就可以走,但你這段時間得隨傳隨到。”

沈赴野靜了兩秒,他問“法醫那邊結果出來的話,能讓我看一下嗎?”

梁重看了看他沒回答他的話,又回頭看了眼沈季往,“沈先生那邊很生氣,你卷入這種事情對他很受影響。你也知道,他很在乎這方麵……”

沈赴野皺了下眉沒說話。

那天出警局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風大雪大,天冷到邪門。

沈赴野剛走出來,就被陸佳佳的媽媽陸君梅衝過來扇了一巴掌。她動作太快,等周圍人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打了沈赴野好幾下。

“就是你,就是你害我失去了女兒。”陸君梅情緒十分失控,被人拉開還在辱罵沈赴野。

那會兒四周都很亂,大雪滿天飛,沈赴野垂眸看向她,回得很認真,“不是我。”

陸君梅根本聽不進去,她眼底的仇恨和悲痛將她理智都澆滅。

沈赴野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他情緒其實一直很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麵對這麼大的指控。從早上他在學校被帶到警局,一直沒人管他,直到天黑監護人才來。

他一直都很靜,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沈季往在一旁臉上的表情沒變,但熟悉他的人他現在已經很生氣了。

他看了眼梁崇,梁重表情一頓,帶著沈赴野腳步加快坐回到車裡。

從警局到沈家,需要四十分鐘。

這四十分鐘,沈赴野全用來了挨打。

可這僅僅隻是開始。

第二天,北城附中。

“你看見校門口橫幅了嗎?我看保安去摘下來,但又被掛上。”

“看見了,陸佳佳媽媽還在校門口站著,手裡舉著一封血紅色的大字報。每字每句都在控訴沈赴野,說他家裡背景大,所以警方不給立案。”

“我還看見好多人拍照了,還有媒體過來了。”

“我聽說陸佳佳是單親家庭,家裡條件不是很好,她媽一直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她身上。對她學習要求特彆高,之前家長會她不是考得很一般嘛,她媽直接在四班門口就打了她一巴掌。”

“……”

倪瑤剛進班級就聽見議論聲。

她放下書包時,他們正好聊到沈赴野。

“沈赴野來學校了嗎?”

“沒,他真的是凶手嗎?”

“陸佳佳媽媽都那麼說了,就算不是也跟他有關係吧。匿名牆和那些群裡不是說他逼迫陸佳佳做什麼嗎?”

“沈赴野不至於吧?”

“人這種說不準的。但他家真的那麼厲害嗎?”

“……”

倪瑤聽不下去,事情發生到現在不過隻過去了24小時,附中裡已經把沈赴野傳成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說他虛偽,說他之前都是裝的,說他那些競賽成績都是作弊來的,連保送都是家裡疏通來的。就好像之前發生的所有都是假的,沈赴野這個人更是徹頭徹尾假到底。

倪瑤問陳牧川,“你還沒聯係上沈赴野嗎?”

“他不回消息。”陳牧川這幾天給沈赴野發了無數消息,打了無數通電話,他不是不接就是關機。

“媒體都來了,再這樣下去可能事情真的鬨大。”

陳牧川冷著臉看了倪瑤一眼,“這個事情已經很大了,我今天路過辦公室,聽到老師們在說有很很多家長再向學校施壓,讓學校勸退沈赴野。”

“啊?”倪瑤以為自己聽錯了,“學校不肯的吧?沈赴野可是附中招牌。”

陳牧川沉默的搖了搖頭,就是因為他是招牌,所以這個事情更會被放大。

當天下午,北城當地的幾個本地大v報道了這個事情,報道核心全是圍繞‘天才少年’‘校園暴力’‘逼迫少女自殺’。一時輿論嘩然,附中校方頂著壓力讓沈赴野短期內不要回校。

之前學校官網上的有關沈赴野的宣傳全部撤下,保送名額也迫於輿情取消。

那一陣好像每天都有新的證明沈赴野有多壞多人渣的深度報道和分析。

沈季往的公司當時麵臨上市,為了上市順利,他選擇將這個已經被毀得差不多的兒子,舍棄。

沈舟伊當時在國外出差,回來那天,沈赴野正在被沈季往打。

沈季往手裡拿著高爾夫球杆,打沈赴野的勁,像是要把他打死。

沈舟伊行李都來不及放下,就跑過去拚命拉開沈季往,“小叔,你乾嘛?”

雖然是白天,但沈季往身上的酒氣很重,他惡狠狠的看著沈赴野,“你去問他多管閒事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我花那麼多精力培養他,是讓他多管閒事的嗎?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幼稚的兒子?”

沈赴野掃了他一眼,沒出聲。

沈舟伊大概了解了這件事,她看向沈季往,“這也不是多管閒事,現在確實風向不太好,但是小野這個事情做的沒有錯。後麵警方調查結果出來,風向肯定會變的。”

沈季往覺得沈舟伊和沈赴野一樣幼稚,他今天的怒火已經發泄得差不多,他扔下高爾夫球杆,走了出去。

沈舟伊走到沈赴野旁邊,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又看了看他,“小叔他的情緒你也得體諒,上市關鍵期,而且我們企業性質比較特殊。”

沈赴野沉默了兩秒,忽然笑了下,“知道。”

那一陣北城寒冬,氣溫一天比一天低,雪一場接著一場。

外麵已經天翻地覆,沈赴野被關在家裡出不去,附中的勸退通知已經發了過來,沈季往因為又發了一頓火。

沈舟伊知道這件事後,去沈赴野的房間。

當時沈赴野坐在椅子上,他手機開著,屏幕一直沒按,有無數條信息湧入進來,每一條都是在罵他的。

前兩天有人將他的信息泄漏,很多正義的網友都在自發的攻擊他。

沈舟伊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拿過他手機直接長按了關機鍵。

沈赴野看著她一係列的動作,沒什麼反應。沈舟伊歎了口氣,坐到他身邊,“當時為什麼要回去?”

這個問題有好多人問過他,但其實是個特彆小的事,他也奇怪,為什麼他們總在問這個問題。

沈赴野想了會兒,事發後他第一次回憶那天的場景,“她當時看我的眼神就在說求救。”

“可你不認識她。”沈舟伊說。

沈赴野問“你在路上遇到個重病重傷求救的人也要先管認不認識?”

沈舟伊靜了下,“我知道你說的意思,但是小野,隻是擦肩而過的人,你現在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而那個女孩,你也沒有救到她。”

沈赴野沒再說話。

警方的調查的結果出得很快。

陸佳佳在校期間遭受盛迎菲等女生團體的校園暴力,再加上附中喘不過氣的學業壓力,和母親給予的壓力,最終無法排解,用自殺來解脫。

陸佳佳死之前想要報複盛迎菲,所以打了電話讓盛迎菲來。而沈赴野正如他所說的發現了陸佳佳情緒不對,過去找她。

事後盛迎菲因為害怕,怕這件事和自己有關係,所以第一時間在說謊指控沈赴野,並在校內利用匿名牆貼吧及微信□□群抹黑汙蔑沈赴野。

為了保護未成年人,也因為沒有太確切到足以指控的證據,盛迎菲為首的女生們事情沒有公開。警方和校方談了一下,又找了那幾個女生父母談了下,最後附中勸退了盛迎菲,而那幾個女生留校察看。

但警方的通告沒有平息謠言,更沒有平息陸佳佳母親的怒火和怨氣。

陸君梅隻有這一個女兒,她和丈夫很早就離婚了。陸佳佳從小成績就好,但自從考上附中後,成績就變差,排名也變低。陸佳佳總和她說是優秀的人變多了,但在她眼裡陸佳佳就是最優秀的。現在她的女兒沒了,怎麼可以沒了。

附中門口,警局門口,沈赴野家門口,陸君梅總出現總在鬨。

謠言傳聞也是同樣,或許很多人並不知道真相,也不想知道真相。他們隻想探索人的最惡劣麵,看所謂的天之驕子隕落,反正受傷的不是自己。

倪瑤那個人是沈赴野嗎?

倪瑤撤回了一條消息。

溫池雨當時剛洗完澡,看見倪瑤發來的那條消息,又看見她撤回了那條那條消息。

她沒將屏幕鎖屏,拿著手機一起走進浴室,電吹風剛將頭發吹到半乾。

倪瑤又發來了一條微信,內容和她撤回的一樣。

溫池雨覺得她的反應很奇怪,她想了想放下吹風機,拿起手機打字。

溫池雨是啊。

倪瑤很快打了個電話過來,但打過來後,似乎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麼,開頭沉默了很久。

“他告訴你之前的事了嗎?”倪瑤問。

溫池雨握著手機沒說話,倪瑤說“池雨,一年以前附中幾乎全校女生都喜歡他,後來傳聞他害死了女生,然後沒人再敢喜歡他。你知道他們怎麼說他麼?你隨便去網上搜索下沈赴野三個字看看。”

溫池雨一直沒說話,點開網站輸入沈赴野的名字,一下子跳出很多詞條報道,一條比一條過分。

她呼吸驟然變得很重。

“嚇到了嗎?”倪瑤輕聲問。

溫池雨“你想說什麼?”

“實際上的情況比你看到的還嚴重,池雨他很危險。”

溫池雨眉頭皺了下,剛想說什麼,但那頭倪瑤又說“他也很可憐。那些全是警方調查結果出來之前的報道,出來後,沒有人幫他說話。他好像是被那一場打著正義的行為霸淩了。”

“這些事情瞞不住,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但是今天之後肯定會有人和你說。除了沈赴野沒人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警方說他是清白,其他看你自己。”

溫池雨的目光還在看著那些殺人不見血的報道上,過了好久,她說“認識你真好,倪瑤。”

倪瑤聽懂她話裡的意思,笑了笑。

那天晚上溫池雨將所有關於沈赴野的鏈接的點了一遍,她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原來他是那麼意氣風發的麼。

他得過很多獎項,附中貼吧裡現在還有很多他的偷拍照。他很招女生,告白崇拜的比在月潯還多。

但這一些好像就在那天嘎然而止。

溫池雨想起在月潯見過那個女人,又想起沈赴野那些電話和短信。

然後眼前浮現他漆黑的眼,和在黑透了小巷裡孤零零的身影。

她見過他救人,不止一次。她見過他很多下意識善良又柔軟的舉動,那不是一個這些報道上所描述的人會做出來的。

溫池雨覺得心有點疼。

她忽然很想見沈赴野,很想很想見他。

那時街對麵的24小時的便利店內正在播放一首粵語歌,“我要將你拯救,逃離人類荒謬

就用我的雙手,帶著你走,不掙紮隻緊扣,從未低頭途經幾百萬傷口,站在我的身後,要確保你無愁沒憂,不聽閒言若你好,就已經很足夠……”

沈赴野從便利店出來,手裡拿著一罐冰啤酒,表情很淡的。過了會兒,他低頭單手打開瓶罐,靠在牆上,仰頭喝了一口。陳牧川走到他身旁,和他並肩靠著牆站著,也喝了一口。

兩人一時誰都沒說話,這會兒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但眼前的這條街道車還是很多。

陳牧川看了會兒先開口,“還活著呢啊。”

沈赴野淡淡掃了他一眼,“怎麼?”

陳牧川聽見他這熟悉語氣,笑了聲,將啤酒罐舉到他麵前,沈赴野抬眸,將手裡的啤酒碰了下他的。

“你真他媽不是兄弟。”陳牧川又灌了一口啤酒。

沈赴野沒應聲。

“信息也不回,電話也不接,我還能不信你?”

沈赴野垂下眼眸,看著手裡啤酒,聽完陳牧川的話,淡淡的說了四個字,“脾氣見長。”

陳牧川不跟他計較這些,去年那陣仗他還曆曆在目,流言橫生,輿論嘩然,像是一場荒謬的狂歡,仿佛不把沈赴野毀了不甘心似的。

“你現在怎麼打算的?”

“京大吧。”他說。

陳牧川臉色有些驚訝,去年學校通知沈赴野京大保送名額取消的時候,他就在教師辦公室。後來警方通告出來,他也聽過老師們感歎可惜了,但沒一個人為沈赴野說點什麼或做點什麼。

“我還以為……”畢竟當時要簽他的學校有很多,京大爭取了很久,他才同意。

陳牧川話沒說完,但沈赴野知道他要說什麼。沈赴野手指摩擦了兩下易拉罐,輕笑了下,語氣平常又隨意,“又不是考不上。”

標準沈赴野的口吻,狂妄又自信。陳牧川又笑了聲,他一罐喝完,又開了一罐。

沈赴野從他手裡將啤酒拿過,“行了,明兒不是還有課麼。”

陳牧川一聽這個,眼睛斜向他,“你什麼時候這麼有耐心了?”

“什麼?”

“溫池雨。”陳牧川想起那道題的解法,“用教題泡妹,這種老掉牙的招你也用。”

沈赴野聽到溫池雨的名字,眉眼柔和了點,他仰著頭懶散的喝著啤酒,聲音也懶懶的,“彆酸。”

陳牧川見他沒否認,這下真是新奇了,他可知道沈赴野多難搞,“你來真的啊?”

“你說呢。”

“那我可真佩服溫池雨。”

沈赴野想到什麼低笑起來,“確實本事不小。”

旁邊便利店的自動門又打開,機械女聲自動在播‘歡迎光臨。’

沈赴野將啤酒罐扔進一旁的垃圾桶,抬頭看了眼便利店裡的正在播球賽的電視機,又低頭看手機,微信列表裡,置頂的那個人發來消息。

他看了眼說“我走了。”

那模樣簡直,陳牧川難以形容。

陳牧川看著他穿過馬路,身影走進酒店大門,慢悠悠笑起來,罵了句臟話,“真他媽……”

罵完後,他將手裡的啤酒罐扔進垃圾桶,也走了。

那就京大見。

反正,青春就是生生不息野蠻生長,沈赴野的存在就是驕傲地破壞和被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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