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來了。
高考倒計時從兩位數變成了一位數,正式進入到了末尾。
氣溫已經很高了,教室裡老舊的電風扇不起作用的繁忙工作著。
那天,溫池雨一如往常走進教室。
氣氛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要沉,溫池雨敏感的攥緊手心。她桌上的書被人全部扔在地上,桌上淩亂的放著一堆照片,每張其實都差不多。是她穿著睡裙,在房間裡,模糊不清但曖昧橫生。
班級裡的人都在看她,梁璐先開口,“我除夕那天在藥店門口看到你,溫池雨你說你大過年的,去藥店買了什麼了呀?”
溫池雨抬眸看向梁璐,她牙齒咬著內唇,指甲陷進肉裡。
梁璐笑了笑,“不敢說嗎?”
“大家知道嗎?溫池雨天天在學校裝清純,實際上私下裡去藥店買驗孕棒。”梁璐邊說邊翻出手機裡的那張照片,隨手遞給一旁的同學。
他們看向溫池雨的眼神變得更不一樣了。
高敏來的時候,溫池雨站在教室裡,臉白得像紙,明明看起來很脆弱,但給他感覺特彆勇敢。
他看了看照片,將溫池雨和梁璐都帶回了教師辦公室。
梁璐皺著眉特彆不耐煩,“高老師你是不是太偏心了?這個事我又沒做錯,你不會還要訓我吧?”
高敏皺著眉,“你少說兩句。”
梁璐“憑什麼啊?溫池雨這種學生,年紀這麼小就和男人亂玩,玩到要買驗孕棒,你作為班主任不管嗎?”
“梁璐!”高敏聲音嚴厲的叫她的名字。
梁璐撇了撇嘴,剛要再說些什麼,她聽見溫池雨說“高老師,我能單獨和您談談嗎?”
高敏一愣,他擺手讓梁璐回去。
教師辦公室裡,隻剩下了溫池雨和高敏。
高敏很怕她情緒受影響,“池雨……”
溫池雨看向高敏,“老師,這幾天我可以不來學校嗎,自己在家學習嗎?”
高敏怔了下,想到剛剛教室裡的情況,“可以是可以,但需要你家長來辦。”
溫池雨沉默了下,“一定要家長嗎?”
“你是未成年人,你不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必須要監護人同意。”高敏說。
溫池雨點了點頭,離開辦公室之前忽然問“老師,是做什麼都不用負責嗎?”
高敏還在理解她這句話,但溫池雨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衝著他淡淡笑了下,“老師,我先回教室了。”
教室裡寧小怡和梁璐大聲在議論她,說得特彆難聽。溫池雨沒看她,蹲下來將地上的書撿起來放回到桌子上。
高敏沒多久又來教室裡叫她,走廊上他看著溫池雨的白到透明的臉,有些於心不忍。學校這種環境,彆說複習了,呆著都是煎熬。
他將一張病假條遞給溫池雨,“回去給你姐姐簽字就行,這幾天就說生病了,自己在家複習吧。”
溫池雨眼睛眨了下,看向高敏,“謝謝老師。”
那會兒早自習結束沒多久,第一節課上課鈴剛響。溫池雨收拾好書包,抱著書,從教室裡走出來,慢慢下樓梯,走到校門口。
她在校門口看見了沈赴野,他站在太陽下,黑色短袖牛仔褲。聽見開門聲,他歪頭眉眼溫柔的看向她,伸手從她手裡接過書,自然的牽起她。
溫池雨被他牽著,腦袋裡在想他是什麼時候在這裡的,是早上送她來學校就沒走嗎?然後要一直等著她到晚自習放學嗎?
是今天這樣,還是之前的那些天也都這樣?
他知道今天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嗎?應該知道吧,江裕什麼都會告訴他。不然他不會沒有問她,而且高敏也不會突然一下口風又變了。
沈赴野在她不知道的情況,到底幫她做了多少事呢。
可他好像從來都不說,也不要求什麼的,就默默的做著。
溫池雨心口忽然澀得厲害,她腳步停下,手指拽了下沈赴野。
沈赴野垂著眼眸,看向她。
“你委屈過嗎?”
沈赴野愣了下,看她的目光放得更加溫柔了點,“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以為那些照片……”
溫池雨拽他的手指更用力了點,鼻音有點重的打斷他,“沈赴野。”
溫池雨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長大的,小時候她失去父母,她害怕奶奶和姐姐太辛苦,儘量懂事。
長大後,遇到那些事和人,她不想給姐姐添麻煩,儘量忍著。
可有個人,總能一看看透她的藏著的委屈。然後用最體貼的方式,讓她沒有負擔的接受他的好。
可他的委屈那麼大,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