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這樣說。”溫池雨說完覺得不夠,又說了一句,“你們不可以這麼說他。”
溫秋不可以,沈舟伊也不可以,沒有任何人可以。
那會兒正好門從外毫無征兆的被打開,沈赴野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背後是漆黑的夜幕,他身上的黑色衛衣鬆鬆垮垮那麼寬大,他好像一直很瘦永遠被夜風裹著。
溫池雨顧不上和沈舟伊說什麼,連忙跑過去看他。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那認真勁兒,跟檢查考試卷子似的。
沈赴野站那兒,很乖的任她看,隻是笑得有點壞,“要脫麼?”
溫池雨點頭,“你脫。”
“怎麼啊。”他手指揉貓一樣,揉著她的脖頸,語調也壞起來,“現在膽兒大到這樣啊。”
溫池雨抿著唇,不說話,很較真的看著他。
靜了會兒,他服軟,抬手抓著衛衣下擺將衣服脫了。
溫池雨目光一點一點不放過任何一點的看,最後還落在那個紋身上。她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下,沈赴野身體頓了下。手指將她發絲攏到耳後,他聲音貼在她耳邊,“我不疼。”
“但你親重點,我想你讓我疼。”
那晚的沈赴野一直哄她讓她主動,溫池雨累得快,沒一會兒就體力耗儘睡著了。
淩晨三點的時候,枕頭邊的手機忽然震了下。睡得很熟的溫池雨,莫名醒了。她摸到手機看了眼,發現是沈舟伊的消息。
她將沈赴野的身體檢查報告發來了,不僅發來了這個,還將這幾年沈赴野所有的醫療記錄都發來了。
溫池雨發現沈赴野並不在床上,但旁邊還能感覺到他的體溫,應該剛離開沒多久。
溫池雨深吸了口氣,點開了那個文件。文件很長,日期也很近,就在沈赴野出現之前沒幾天。做的項目很全,幾乎囊括了所有,還有心理測試。
溫池雨仔仔細細的全部看了一遍,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讀他的所有的秘密。他的就診史,他的看診記錄,他的用藥,他的治療,他的康複情況。
溫池雨看完這些,發現沈赴野還沒回來。她忽然想到,連忙出去找他。
燈草巷的所有房子都很老,老到哪怕做了很新很新的裝修,你還是能體會到它的年份。溫池雨總覺得在這兒很像在月潯,她這會兒不怕黑了,腳步輕,呼吸輕,可心很緊。
沈赴野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四周煙味很重,他在那片煙霧裡,垂著眸在看那瓶藥發呆。
溫池雨腳步停下,很靜的站在距離他不到一米的距離看著他。冬夜,沒開燈的有些空的客廳,月光將他影子投在地板上,拉得有些長。
這個畫麵,很頹,真的很頹。
但她莫名覺得沈赴野在和自己都鬥爭,他也不想吃這個藥。
忽然,他偏過頭,眼眸看過來,準確找到了她的位置,將手裡的煙掐了,輕聲問她“睡不著麼?”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在這兒了啊。
溫池雨走過去,他自然的伸手,親昵的將她抱到他腿上。溫池雨摟著他脖子,臉頰貼在他脖頸那兒,聲音輕輕小小的叫他名字,“沈赴野。”
他嗯了聲。
“沈赴野。”
他笑,“嗯。”
“撒謊。”她還說,“騙子。”
四周停滯了會兒。
沈赴野手臂抬了下,將她抱得更貼近自己了點。
他很安靜,呼吸薄薄的,也靜,身上都是煙草味,很重。
就這樣靜著呆了好一會兒,他低下眼睛看她,聲音很輕的說“就發這點脾氣啊。”
溫池雨不說話,鼻尖在他脖子那兒聞了聞。
“熏麼?”他問。
“熏。”溫池雨說,“能戒麼?”
他沒猶豫,說“能。”
溫池雨唇角彎著笑起來,想了想又說“不戒也行。”
沈赴野笑了一聲,指腹蹭了蹭她的臉頰,又揉了下她耳朵。這樣反複過了好久,他才又開口“那天是知道了,才去找我的麼?”
“是想你才去找你的。”溫池雨將因果調換,語氣認真的跟他強調,“真的好想你。”
他聽完,沉默了會兒,隻是看著她。他目光其實很淡,但眼底卻帶著很深的情緒。
溫池雨臉往他脖頸裡蹭得藏深了點,下秒腰被他握了下,手掌的溫度剛傳過來,耳邊聽見他說“彆藏,讓我親。”
她還沒動,下頜被抬起,他就在她唇上,溫柔地吻著。
這個夜晚,溫池雨的心理防線被他彌漫在煙霧裡的孤寂背影擊潰。
現在又被他溫柔的吻慢慢治愈。
那時,沈赴野說了很多,說他母親他很小就離開了,大致是因為心理疾病,說他父親覺得她母親這樣是太脆弱。他又說了點小時候的事,他說得語氣都很尋常,就好像那些都是尋常的事一樣。
說到最後,他忽然問她“能娶你麼?”
溫池雨怔了下,點了點頭,然後又有點為難,“你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沈赴野低著聲音哦了下,想了會兒,他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感覺有點不夠。”
“什麼?”溫池雨問。
“想要我是你的,套牢你,不讓你有後路。”
溫池雨招架不住他這種又低又溫柔的聲音和語氣,她攀著他脖頸,主動去親了親他。
他這樣,會讓她心裡那點委屈放大,放大到不止一點。
如果可以,她想沈赴野永遠是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