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又怎麼可能?
無論是追捕一方,還是逃亡一方,都在按照某個老人家早已寫好的劇本一步一步執行罷了。
而就在碧小港努力嘗試著從火海中突圍的之際,站在他不遠處那一幢本該被燒毀的高樓二層,蓄了滿臉絡腮胡的六長老碧凡淡淡開口“我覺得……他就要被燒死了。”
咕嘟、咕嘟、咕嘟。
站在六長老身旁,手拿一個破酒壺的老先知,仰脖鯨飲,置若罔聞。
“您確定他是擁有沸騰之血的人?可為什麼一路之上從未見他施展過?他要真是您預言中的活人祭,不可能連這點小火也闖不過去吧?”不管身旁老先知的瘋癲作態,六長老碧凡繼續一句接著一句的疑惑發問。
“嗝。”飽飽地打了個酒嗝,老先知抬袖拂拭嘴角酒漬,“太久之前的夢了,不過這小子的眼神很好,令人印象深刻,我想應該錯不了。”
“眼神嗎?”碧凡把目光投向空曠的街道,大道中央,碧小港一雙狼眼分外雪亮。
嗬。
一腳踢出,一道無上勁氣如月牙般劈砍進火海,碧小港身體緊隨其後。可隻衝出了不到二十尺,火勢不減,逼得他再次退回。
悲催的火借風勢……既然是族裡耗費了一番心思布的局,就是算準了他內息的“風”屬性。
隨著時間的流逝,烈焰愈加炙熱、濃煙愈發嗆鼻、空氣也愈加稀薄……已經儘最大的努力嘗試了,碧小港不認為自己還能闖出一條生路。
“要死了嗎?可總感覺有點奇怪啊,為什麼族裡突然不在乎我的死活了呢?如果真得毋須再作血祭,那還來抓我做什麼?難道是惱羞成怒嗎?”最後存留的一點意識讓碧小港思緒紛雜。
驀地,一道念頭劃過他的腦海“為什麼大火燃燒了這麼久,而附近竟似乎沒一個人覺察到?都被乾掉了?或者是……”
“幻覺啊。”碧小港苦笑。對於感知過於敏銳的他來說,這還真是一個極好的策略。
不過,身陷幻象,總好過被大火一通兒無腦焚燒。雖然他喜歡曬太陽,可不代表就喜歡被扔到太陽裡烤成狼乾,不管怎麼說,他還有些趨冷避熱的雪狼本性在。
但,也就隻是好一些罷了,幻象裡的火,也是火啊。
所謂幻象攻擊,其實並不單單是對一個人的意識發起攻擊,讓其見到施術者想讓他看見的景象。它更多的是對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加以引導,以此來迷亂人體“眼、耳、鼻、舌、身”這五識,因為幻象本身是由被攻擊者自身所創造,所以才能讓中招之人毫無所覺,而這種幻象所造成的後果,更和真實經曆過那些恐怖事情一般無二……
姐姐碧若江雖也有跟碧小港講過對付幻象的方法,可隻是以“有所涉獵”的程度就想破除這個幻象,未免太把這場追殺以及這個煞費苦心的陷阱當作兒戲了。
一番思索下來,倒也並非毫無頭緒,可這頭緒未免也太多了一點這裡仿佛是線索,那裡似乎有破綻,也好像這處才是闖出幻象的唯一方法……
千頭萬緒,讓碧小港根本無從辨彆。
“不管那麼多了,即便是幻覺,這也不是我能繼續硬扛下去的超真實幻覺,再不行動,我就真要被活活燒死了。”迅速冷靜下來,拚起最後一份殘存意識,碧小港下定了決心。
“看來,到了最後關頭,還是要靠這個來決定生死了。”雪狼少年一麵自嘲著,一麵緩緩地閉上雙眼。不再被那些故意造出的氣味所蒙蔽,被剝奪的五感亦全部不再使用,隻靠,直覺。
“哄、嘣、嗆、嗓、咪、喏、唪、噔。”怪異難言的咒文聲落,數道碧光飛快地掠開炙熱的空氣,然後,大火消失了。
“真是可惜。”留著絡腮胡的六長老歎道。
倒懸酒壺的雪狼先知搖頭“還真是不吝啊,竟然連粼射之術也毫無保留地教給了弟弟。”
碧凡再歎“怪獸般的本能直覺啊。”
老先知連連搖頭“就是心太軟了。”
碧凡不滿道“彆忘了您老人家的立場。”
“我的立場從未動搖過。”老先知把目光少年身上收回,“六子,逼出他的沸騰之血,否則,就算殺了他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