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紀事!
多到早已數不清的日夜,朝歌就默默地坐在一片荒蕪之地裡,不吃、不喝、不睡,整個世界寂靜得好似人死去後的世界。更彆提在這期間裡,他不光要忍受著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身心的巨大痛楚,還要眼睜睜地看著自身記憶一點一滴的消散……“道”的殘忍,似乎印證了“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句世間最惡毒的詛咒。
就在這般痛苦難熬中,朝歌自認堅韌的神經幾近崩潰。卻未成想,在這毫無察覺的一刻,他竟然迎來了希望的曙光。
不是恍如隔世,於朝歌而言,根本就是渡過了無數個生不如死的淒慘年頭。可女妖怪的突然現形,是否真的意味著他可以逃離出這個所謂的“道”呢?
朝歌也隻能寄予最大的希望罷了。
“既然山道突然間變了向,進而導致有兩間道觀被連接在了這條山道上,那麼,到底哪一個才是‘生門’呢?”朝歌一邊在山道上緩步前行,一邊疑惑地向並肩而行的莫小草問著話。
雖然女妖怪幻化成了一個看起來超萌的小女孩,可並不代表朝歌會因此而不再畏懼對方,所以,他還是與莫小草保持著相當遠的警惕距離。而且,倒也不是朝歌不著急離開,才會這般慢悠悠地前行,如果身體狀況允許,他倒真想直接飛奔過去。
這一刻,他已企盼了太久。
“我說,你要不要來揍我一下?”非但沒有正麵回答朝歌的疑問,莫小草忽然靠近過來,表情怪異地說出了一句比她表情更加怪異的言論。
“欸?為什麼?”女妖怪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讓朝歌摸不到頭腦。
“都說驚喜太大會讓人大受刺激,她該不會是因為‘門’的開啟,而興奮的發瘋了吧?”
朝歌正自心中胡思亂想著,而就在這時……
咻。
一臉詭黠笑容的莫小草忽舉起拳頭,繼而,對準他的小腹就打算來上一拳。
喂。
朝歌急忙往後跳去,可因為傷勢太重,終究沒有躲開。而那個小小的拳頭,此際已經迅速地沒入到了他的小腹之中。
“這就是過河拆橋嘛?”朝歌有些死不瞑目。
果然他還是過於的大意了。既然是女妖怪,他又怎麼能夠隨便相信呢。
“可……完全不疼啊?看來,一定是我傷勢太重,已感覺不到這種額外的痛楚了。”朝歌自怨自艾。
“哈,這下你知道了吧?”收回拳頭,女妖怪洋洋得意地笑著。
“咦?拳頭上沒有沾有血跡?”朝歌一臉不解地看著莫小草,“明明你整個拳頭都已經沒入到我小腹中了啊。”
“笨蛋啦,還沒搞清楚啊?”莫小草見朝歌還是一頭霧水的模樣,接口道,“我們還在‘道’的兩麵呢。隻是因為‘門’的開啟,我們能看到彼此罷了。所以,這個山道上的‘門’根本就隻有一個。”
“好好解釋下不就完了,用得著這麼嚇唬人嘛。”朝歌揉了揉根本沒有受到絲毫傷害的小腹,開口抱怨道,“怪不得這山道跟鬼打牆一樣,原來就是一個鏡像的存在啊。”
雖然無心向學,但架不住長年累月的接觸,隨著對陣法的越來越了解,朝歌反倒愈加佩服起建造出這個“道”的那條老龍了,這家夥簡直就是在把陣法的極致當成了一件藝術品來展示。
當初在山道行走時所遇到的阻礙感,隨著“門”的開啟,業已消散,一路暢通,在不久之後,兩人便順利來到了那處被當作生門的道觀。
雖說曾遠遠地瞧過這些道觀,朝歌倒也沒太過於細看。畢竟,無論怎麼看,就隻是一些近乎廢墟般的存在罷了。
可當他近距離地對這一間道觀瞧看一番後,內心裡卻變得極為的震撼如果他所看到的這一處廢墟是道門用來構建這座“道”的一部分,那麼這龍皇就真是……太有錢了。
這間超大的道觀,不隻是建築的金碧輝煌,竟然全部是由金子建造。如果這些道觀都是如此間一樣,朝歌腦中實在難以想象龍皇怎麼才能把這些多金子運到這裡,而又是誰,用什麼力量將之毀去?
再走近一些,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道觀殘餘外牆上的巨大壁畫。壁畫很雜、很亂,卻隻描繪了一種生物。朝歌雖沒親眼見過,但他看到壁畫的第一眼,就已認出這是什麼生物了。
龍,各種形態的龍。或騰或翻,或滾或賁,或亢或悔,或縱或飛,姿勢各異。
龍在整個世間都是一種越階的存在,而龍的圖騰在王權統治的國家裡一向是高貴的禁忌。所以,彆人敢這般隨意作畫便是藐視王權,但在這裡,隻不過是龍皇的一點雅致罷了。
栩栩如生的畫作雖讓朝歌歎為觀止,但讓其移不開目光是一幅正在進行處刑的場景……這幅畫有著諸多的詭異之處,甚至可以說,它簡直與其它壁畫格格不入。
除它之外的所有壁畫上的龍雖形式各異,但都是自由的,而這幅畫中的巨龍卻是被多條鎖鏈綁在地上,似乎正準備被處以什麼刑罰。再來就是其它的壁畫雖然保存還算完整,但是因為道觀的破敗,壁畫本身早已經斑駁不堪,可這幅畫似乎是新畫上去的,色彩豔麗,每一處細節清晰可見。而就在朝歌伸手輕觸那條巨龍身軀的一刻,他更是仿佛身臨其境一般,自己變成了那條被捆綁巨龍,孤獨而無助地等待著刑罰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