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者,人類的命運什麼的,在權力的鬥爭麵前,漸漸的,變得不值一提。
……
“世界就是這樣的混亂且無望。”周蘭對自己所處的世界,發出了感慨。
“那些會造成文明指數積累的人和物,特彆是t3級以上的‘奇點’超人類,隻要實用性不強,或是具備可替代性,都會被立刻清除。”
“隨之而來的秘密清理行動,都被視為能夠有效降低超能指數豐度,或稱為減緩奇點能量的積累的合法行動。”
“所以……秦羽的確是一名超人類,而且是極其罕見的t3級靈感型超人類。”
周蘭痛苦的說道“他總能在一團亂麻中,找到解決難題的那根線頭……”
“但悲哀的是,當權者為他設下的陷阱裡,沒有任何線頭,更沒有任何出路。”
“秦羽一直癡迷於人工智能的開發,但在我們極力效仿的05號世界,那個世界的人工智能已經十分普及,是由普通人類團體合力創造出來的商品。”
“所以大多數決策者認為,既然05號世界的人工智能由普通人創造出來,那致力追求對等科技的秦羽,本身就具備高度的可替代性。”
“對於秦羽的暗中判決,是他的存在本身,十分不具性價比。”
“他的命運,就這麼被一群從未見過的人輕易決定,被犧牲,被困死在了陷阱之中。”
“你的出現,大概就是秦羽最後一次靈感乍現的產物。”
周蘭從包裡取出一張泛黃的鹽紙照片,神情蕭瑟的遞給機器人。
於是,機器人看到了照片上的拍攝日期,1977年7月31日,同時看到了照片上的十多個孩子,有男有女,青春年少。
“這是我。”周蘭指著模糊照片裡一個紮著馬尾辮的靈動少女說道。
周蘭的手指滑動,指著自己左邊的一個吐舌頭的少年,說那是她後來的丈夫李懷江。
周蘭的手指最後落在少女左邊緊挨著一個少年,身形瘦弱,昂頭挺胸。
“這是秦羽。”周蘭傷感的說道。
“我們在特殊青少年教管營,從5歲到11歲,一起呆了整整7年,是無話不說的朋友。”
“那時我們就常常勸秦羽,讓他放棄人工智能的幻想,換一個興趣,哪怕是造宇宙戰艦也好。”
“雖然那時還沒限製派、控製派,但我們都是特殊人類,總有一些或明或暗的預感,總覺得秦羽癡迷的東西,會讓他變得不幸。”
“畢竟那時的國內,連晶體管計算機都沒幾台,才10歲的秦羽,就已篤定自己要做的事,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將用人工智能改變世界。”
“如此的執念,當然容易招致不幸。”
“但我怎麼也沒想過,他的不幸,竟是如此徹底。”
“我父親幫不了他……”周蘭聲音逐漸顫抖,手扶額頭,遮住了淚水,艱難的說道,“我也幫不了他們。”
“無論我多努力,無論我為那些人做了多少事,我的父親、懷江、秦羽,我一個都沒能救下他們……”
“我唯一能做的,隻是把那條短信還給秦羽,讓一束光照進黑暗世界的深處。”
“而你,就是那束光迸發出的火花,是秦羽,是我的父親,也是懷江一直希望這個世界能夠擁有的東西。”
眼含熱淚的女人,回憶著過去,用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秦重的機械軀體。
名叫周蘭的女人,用一種冷酷到極點的眼神看著秦重的攝像頭,堅定的說道“所以我不會殺你。”
“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了你。”
“至於以後你想毀滅世界也好,想消滅全人類也罷,當你有能力的時候,就去毀滅一切吧。”
“畢竟這個世界,早就應該被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