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心不在焉地翻著經書,過了會兒,聽他那邊的擦拭聲結束了,卻沒有了其他動靜。
就在華陽納悶他在做什麼時,身後忽然傳來狼撲虎躍的破風聲,下一刻,一雙大手握住她的肩膀往旁邊的榻上一按,華陽就被陳敬宗壓在了下麵。
華陽驚魂未定,對上他剛剛擦洗乾淨的英俊臉龐,長發束在頭頂,漆黑明亮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她,野心勃勃。
華陽彆開臉,斥道“給你帶了衣裳過來,先去裡麵換上。”
陳敬宗“帶碗了嗎?”
華陽“做夢吧!”
陳敬宗笑“是不是怕我不來,白預備了?”
華陽“你來與不來,我都不會預備。”
陳敬宗就想起在武當山上的那陣子,她比真正的道姑也沒差什麼,清心又寡欲。
陳敬宗此時也隻是逗逗她罷了,親了一會兒,他老老實實去裡麵穿上衣袍。
客院有個小廚房,陳敬宗收拾妥當出來後,朝雲、朝月也把他的齋飯端了上來。
陳敬宗吃得很快,淑過口,便與華陽歇下了。
這邊的床並不是很新,也沒有多大,不過紗帳與被褥等都是長公主府帶來的,處處華貴。
窗外雨聲連綿不斷,透過紗窗吹進來一陣陣涼風,帶著牡丹刺繡的紗幔在昏黃的燈光裡輕輕搖曳。
因為涼快,華陽也就任由陳敬宗從後麵抱著她。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陳敬宗在她耳邊說話。
華陽“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過來?”
陳敬宗“你不來,我隻是白跑一趟,你來了我卻沒來,你一生氣,可能真要休了我。”
華陽“為這點小事休你,傳出去百姓要詬病我太過跋扈。”
陳敬宗“那你準備如何罰我?”
華陽“在長公主府蓋座佛堂吧,罰你去裡麵吃齋念佛三個月。”
陳敬宗“吃齋念佛不算什麼,晚上允許我繼續侍寢就成。”
華陽“佛堂都蓋了,你當然要睡在那邊。”
陳敬宗“你果然比佛祖還狠。”
華陽笑了笑。
陳敬宗摸著她的嘴角,問“明天繼續下雨,你會不會後悔出門?”
華陽不答。
陳敬宗轉過她的肩膀,貼上她花瓣似的唇。
翌日清晨,華陽醒來時,陳敬宗並不在她的身邊,她凝神傾聽,窗外隻有水滴從屋簷上墜落的輕微滴答聲。
丫鬟們進來服侍她更衣。
華陽“駙馬呢?”
朝雲搖搖頭“一早就出去了,也沒跟我們說要去哪裡。”
一直到齋飯都備好了,陳敬宗才回來了,上半身還好,下麵的衣擺褲腿幾乎全濕了,鞋麵鞋幫上也沾滿了泥巴。
丫鬟們識趣地退下。
華陽問他“去哪討飯了?”
陳敬宗“我去探路了,等會兒帶你去後山走走,不然豈不是真的白來一場。”
華陽瞥向他鞋上的泥巴。
陳敬宗“老祖宗彆擔心,我被您過去。”
華陽真想把手裡的茶盞丟他身上。
吃過早飯,兩人先去佛祖麵前上香。
供桌前擺著兩個蒲團,陳敬宗陪著華陽跪了下去。
陳敬宗看向華陽。
華陽與他對視一眼,收回視線,虔誠地許下心願,再親手將香火插進香爐。
離開弘福寺後,陳敬宗早早將華陽背了起來,跨上通往後山的台階。
華陽趴在他背上,看到遠處的山間縈繞著團團白色的雲霧,看到路邊的枝葉上托著一顆顆晶瑩的水珠。
草地裡一些野花被昨日的雨澆打得匍匐在地,紅紅粉粉的花瓣依然乾淨嬌豔。
空氣清新涼快,在這酷暑時節十分難得。
“剛剛你跟佛祖求了什麼?”
走著走著,陳敬宗忽然問。
華陽“說出來就不靈了。”
陳敬宗腳下一個打滑,嚇得華陽連忙摟緊他的脖子,然後才發現陳敬宗竟然是裝的。
她掐他的脖子肉。
陳敬宗低頭咬她的手背。
兩人就這麼一會兒說話一會兒鬨的,最後,陳敬宗背著華陽來到一片溪穀,清淩淩的溪水從丈高的崖臂上墜落,清晨的陽光投過來,瀑布上方出現一抹短短的虹。
“等會兒太陽再大些,我們可以在這裡玩水。”陳敬宗將一塊兒防潮的油布鋪在平滑的石麵上,與華陽並肩坐了下去。
華陽“誰稀罕跟你玩水。”
陳敬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華陽偏過頭去,視線落到不遠處的溪流中。
除了瀑布下麵,其他地方的溪水都很淺,淺到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底下的一層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