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您與母親這麼說,卻不知母後常常囑咐我要對駙馬好一點,你們都是我的長輩,我現在卻是糊塗了,不知該聽誰的。”
陳廷鑒、孫氏……
婉宜笑著靠過來,挽著四嬸的胳膊道“娘娘最大,您當然要聽娘娘的。”
華陽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率先朝陳府裡麵走去。
隻是男女眷很快就分開了,大郎二郎三郎纏著四叔帶他們去騎馬,陳廷鑒、陳伯宗、陳孝宗也都跟來了跑馬場。
陳府的跑馬場比長公主府的更小,好歹有這麼塊兒地方罷了。
陳敬宗分彆帶著侄子們騎了一圈。
陳廷鑒咳了咳,大郎就乖乖領著兩個弟弟走開了。
孩子們一走,陳廷鑒的臉立即沉下來,盯著四子道“你還真是會招搖!”
陳敬宗“皇上就差當眾說這馬是他賞賜給我的了,我既然受了皇恩,便該讓皇上知道我很喜歡這份賞賜,藏著不用,皇上反倒要猜疑我是不是看不上這馬。對了,我這還都是跟您學的,以前先帝賞您的大氅,您不也總是一入冬就趕緊披上。”
陳廷鑒……
陳伯宗勸道“父親,四弟說的也有些道理,您就彆跟他計較了。”
主要是計較又有什麼用,回回都隻能吃老四的氣,老四倒是刀槍不入。
陳廷鑒哼了哼,拂袖而去。
目送父親的身影消失,陳孝宗徑直走向那匹禦賜神駒,眼裡是藏不住的欣賞與喜愛。
就在他準備伸手摸摸時,陳敬宗快步走過來,及時抓住他的手腕。
陳孝宗難以置信“老四你不要太過分!”
陳敬宗“長公主送我的,你做哥哥也好意思染指?”
陳孝宗“一匹馬,我怎麼就不好意思了?”
陳敬宗“長公主為它賜名白雪塔,白雪塔意味牡丹,這馬就相當於她送我的一朵牡丹花,孩子們還小,喜歡喜歡也就罷了,你一個馬上要三十歲的老男人,好意思?”
陳孝宗……
年紀更大的陳伯宗……
陳敬宗不理他們,吩咐富貴把白雪塔牽去馬廄。
知曉白雪塔含義的富貴都不敢碰到這馬,隻小心翼翼地攥著韁繩,牽個馬硬是牽出了吳公公攙扶長公主的恭敬姿態。
陳孝宗終於發出一聲冷笑“往常休沐,你都帶著長公主這跑那逛的,昨晚我還納悶你怎麼舍得回家探親了,原來隻是為了過來顯擺。”
陳敬宗“我是知道你們都關心我在長公主府過得好不好,隻有讓你們親眼見到我過得有多好,你們才能放心。”
陳孝宗“你的臉皮還真是越來越厚了,看來今年無需我送你麵脂,你的厚臉皮也足以扛住秋冬的風霜。”
陳敬宗“你敢不送,我就告訴三嫂咱們鎮上有個姑娘一直惦記著你。”
陳伯宗眉頭一皺“哪個姑娘?”
陳孝宗急了“大哥你還真信他的啊,他根本就是在威脅我,知道她三嫂醋性最大。”
陳伯宗把兩個弟弟都教訓了一頓“這種事不可為,拿來開玩笑也不行。”
陳敬宗“大哥放心,我可不是三哥,對誰都笑,處處留情。”
陳孝宗……
翌日早上,陳敬宗騎著這匹神駿無比的白雪塔,風馳電掣地來了大興左衛,可憐的富貴被他甩出老遠,還見不到影子。
守營的士兵們見到駙馬爺的神駒,眼睛都是一亮,知道駙馬爺平易近人,其中一人羨慕道“大人新買的坐騎?”
陳敬宗笑著摸摸馬脖子,很隨意地道“皇上賞長公主的,長公主又送了我。”
守營的士兵們……
待陳敬宗進了衛所,沒多久,整個衛所五千多個新兵老兵,都爭先恐後地跑到馬廄這邊,急著一睹神駒的風采。
富貴守在白雪塔的柵欄外,大聲吆喝著“看可以,不許摸,駙馬說了,誰敢偷摸一根馬毛,他親手賞他一軍棍!”
將士們哄堂大笑。
笑歸笑,他們知道自家指揮使大人最看重長公主,包括長公主送的這匹神駒,所以也都老老實實地守著這規矩。
轉眼到了八月十三,宮裡又要開朝會了。
天還黑著,陳敬宗騎著白雪塔前往皇城,拐過一條巷子,迎麵撞上另一匹馬,馬背上端坐著戚瑾。
陳敬宗視若無睹,保持原來的速度繼續前行。
戚瑾落後他兩個馬身,看到的便是陳敬宗挺直的背影,以及那匹神駒渾圓健碩的馬臀,規律地晃動著。
明明每匹馬走起來都是這樣,可不知為什麼,陳敬宗騎著的馬走起來,仿佛也流露出了對他的蔑視與嘲笑。
戚瑾暗暗攥緊了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