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防備著附近可能出現的威脅,采取緊密陣型,他們有條不紊地前進著。
但一直到隊伍進入到了村莊之中,卻也沒有任何情況發生。
“浩特(停)——”賢者舉起了一隻手適應眾人停下,然後又對著前麵的璐璐用月之國的語言叫了一聲。
個子小小的原住民少女輕快地跑回到了他們的身邊,她也有些緊張,儘管不太看得出來。
冷冽的海風呼嘯著吹來,一陣一陣地帶走人們的體溫。雖說沒有下雪,但這種天氣站在屋外還是相當難受的。
亨利和米拉立刻開始觀察環境評估威脅,而其他人也有樣學樣地觀看,隻是他們並不一定知道自己在看些什麼。
小小的木製漁船船帆收起,被凍在了棧橋旁邊。這裡的冰層並不厚,因為漁港較小的緣故體積過大的浮冰飄不進來。陽光照耀下可以看出來港口並沒有完全封閉,有一條看起來應該是用鎬子鑿出來的水道應當是人們用來出海用的,旁邊還有幾架木製雪橇歪歪扭扭地擺放著,上頭還掛著藤編的魚籠,顯然是人們在冰麵上捕魚的時候用來承裝用的。
幾家的木門沒有鎖上,在風中發出“吱呀”的聲音輕微搖擺。木門的裡側有用厚實的布匹和竹條以及麻繩做成的卷簾,這是拿來防寒用的,當門被打開的時候如果沒有這第二道的卷簾,寒風就會“呼呼”地吹進去。
月之國沒有玻璃,他們的窗戶都是紙做的,附近最靠近的一件屋子的紙窗破了個洞,因而米拉湊了過去。透過孔洞她清除地看到了擺放在入門走廊的雪鏟掃把以及地上整整齊齊的草鞋。
因為月之國的生活習慣緣由,他們不像裡加爾人隻有上床睡覺才拖鞋,基本上都是進屋就把鞋子脫在門口的。
她回過頭一五一十地向自己的老師敘說了這些,而賢者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要米拉與璐璐兵分兩路,檢查一下這些房屋。
兩人都是點了點頭,然後分彆上前,推開了那些沒有鎖著的門,進去檢查一番。
“沒人在。”不知是否是有些害怕的緣故,不一會兒就檢查完的璐璐跑出來以後搖了搖頭。而傭兵職業出身又是我們的賢者先生教導出來的米拉則是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屋內的環境,進行了更加詳細的彙報。
“火坑是冷的,至少幾個小時沒點過了。湯水還放在桌子上,表麵已經結霜了,不像是早上的。一共四對碗筷,門口的鞋子也是兩雙成年人的兩雙小孩子的。和主居室連著的柴房入口有一堆散落的柴火,旁邊還有一盆水。”白發的女孩如是講解著,若不提戰鬥時有些激進的傾向,她還是擁有足夠的判斷能力可以從環境當中找尋到訊息的。
“晚餐時間,差不多準備燒水沐浴。”亨利點了點頭,給出了推論。而米拉在旁邊接著說道“然後有誰突然襲擊了?”
“那應該更慌亂一點,有發現血跡嗎?除了散落的木頭以外,那盆水有沒有被打翻?哪裡有破壞或者倒塌的痕跡嗎?”賢者提醒著,而洛安少女搖了搖頭。
這幾天時間變得更加親近一些的璐璐在旁邊主動開口詢問情況,而在亨利為她轉譯過後,夷人的女孩低著頭思索了一下,說了一個詞。
“咖密咖庫西。”她說,因為前半截和之前那頭棕熊的名諱發音近似的緣故,米拉和咖萊瓦能聽得明白這是“神”的意思,但這回給出完整解釋的並不是我們的賢者先生,而是旁邊的傳教士艾吉“意思是神把人給藏起來了?”
他比亨利更快理解這個詞彙是有原因的一來這些神秘學的事情本就是教會的研究重點,也是前往東方的傳教士們必須學習的事情;二來,我們的賢者先生已有漫長時間沒用過月之國的語言,他還能記得怎麼發音跟對話,這本身就已經是一件非比尋常的事情了。
璐璐點了點頭“和人是這麼稱呼,這種無法理解的失蹤的。”
“人莫名其妙消失在原地,東西都還在,沒有搬離的痕跡,就好像上一刻所有人還在正常生活,然後就忽然消失不見了一樣。”
“我有點不寒而栗。”咖萊瓦搓了搓手,然後抓著背囊的背帶左顧右望。
沒有掙紮的痕跡,也沒有戰鬥的痕跡。找不到任何破壞或者血跡,鞋子也整整齊齊地擺放好,不像是人們為了躲避什麼東西而逃難。
就這樣原地消失了。
整個村子的人好像突然因為什麼情況就放下了自己在做的所有事情,鞋子也不穿,什麼都不帶,就離開了原地。
因為積雪消融得差不多的緣故,堅硬的凍土上看不出來什麼腳印,所以他們也不知道是這些村民自己離開了還是有誰把他們給帶走了。
“老師,我們再看一看彆的屋——”“噓——”亨利打斷了洛安少女的話語,緊接著揮手指示所有人都躲到那間四口之家的屋子之中去。
他忽然的反應使得眾人有些被嚇著了,他們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然後連鞋都不穿直接跑到了這家人的屋子之中。而賢者進去之後很快地用手語指示米拉和咖萊瓦將小獨角獸身上的弩卸下來,又把弩矢包放在了旁邊。接著湊到了有破洞的紙窗往外看去。
“是村民嗎?”遠遠的地方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衣物的人用奇怪的步態走了過來。他走得十分蹣跚,一搖一擺,因而十分緩慢。這一點加上賢者出眾的視力,是他們得以在被這個人看見之前就躲藏起來的緣由。
“哢啪嚓——”咖萊瓦不小心把弩給磕在了木板上,在一片寂靜之中發出了不小的聲響。璐璐和米拉立刻對他怒目而視,而呆頭呆腦的年青人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所幸對方在呼嘯的風聲之中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璐璐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頭然後用濕潤的手指在紙窗上挖了個洞湊上去看,而旁邊的艾吉和咖萊瓦也有樣學樣。
他們觀察著那個一身黑衣步履蹣跚的人,等到他走進了眾人忽然發現這人整體都透著一股奇怪的味道——這是個雙關句,他身上確實有一股混雜著海風鹹腥的體味,但另一方麵,他的裝束也十分獨特。
一身黑衣將自己裹成一個球的這個人比起在傳教士的書本當中有描繪的月之國服飾,反倒更像是裡加爾大陸南部阿布塞拉草原地區居民的服裝。
隻是相似度也就僅限於此,不知是為了保暖還是什麼緣由,這個人將自己有些肥胖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蒼白臃腫的手還有——
“他赤足。”儘管無從判斷性彆,但洛安少女還是用很輕的聲音如是說著。
賢者還有艾吉和咖萊瓦都點了點頭,這一點顯然符合米拉看見的那些居民鞋子都留著的印象,但這人就是這裡的居民?
疑點仍舊有很多,他們正在這樣想著,步履蹣跚的那人就忽然停下了腳步。
接著,他回過了頭,瞥向了他們這邊。
“嘶——”咖萊瓦立刻從自己坐著的窗邊拉開了距離倒吸了一口氣。
“——!”米拉和璐璐由瞪向了他,而年青人手忙腳亂地用手和口型比劃著。
他對著自己的雙眼比了半天開合的模樣,令兩名少女感覺莫名其妙,而等到她們趕緊湊回去看看動靜被那人注意到沒有的時候,他也正好從窗戶麵前轉過了頭。
而在這一瞬間,湊在窗戶旁邊的亨利、艾吉、米拉和璐璐四人都清楚地看到了。
這個人露著的雙眼,眨動了橫向半透明眼瞼的一瞬間。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