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瘋子連槍都沒有。”穿著黑色運動背心的女人這樣說著。
“照樣還是把整個基地快要殺穿了。”
“你們引以為傲的安保措施到頭來還是沒能起到作用,所以說我才討厭理想主義者啊。”
“總是擅自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以為隻要定下詳細的規矩把方方麵麵的事情都考慮好一切就都會按照設想的那樣按部就班。”
“但人遠沒有機械那麼精準可靠啊,聽到沒有,你相信著的人類就是即便在災難到來時都會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自相殘殺的。”
“狗屎混蛋理想主義者。漂亮話都給你說了,我們都信了,彆就這樣死了好嗎。”
“少校,博士已經”
“住嘴!”
“你這狗屎混蛋。”她的咆哮帶著哭音。
“你自己說的啊,你說不論麵對怎樣的危機,你都堅信人類永遠都能再一次站起來。”
“永遠都能跨過去的。”
“區區死亡,跨過去給我看啊。”
“嘭——!!”靠近急診室另一側的大門忽然被炸開,所有人都匆忙地躲了下來躲在掩體後方。白熾燈閃爍著,這一次徹底暗了下去,緊接著昏黃的應急燈作為代替亮了起來。
“清空區域。”平穩的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hq,這裡是阿爾法1號,已進入地下7層。急診室已被暴徒占領,敵方火力正與貝塔和查理交戰,尚未發現,完畢。”
“少校,是援軍。”少年的聲音之中透著喜悅之情。
但女人毫無反應。
“少校!”
“艾麗卡少校!”短發的女人趴在她的胸口,瞪大了雙眼,伸出手去阻止了少年的言語。
“心跳。”
“還有心跳!”女人轉過了頭“快去急診室看!”
“接敵!”醫生走出了掩體。
“頭放在後腦勺,不許動!”大聲嗬斥的士兵。
“等等,我們是這裡的人,這是我的id卡!”戴眼鏡的醫生舉高了雙手。
“識彆身份,種子島急診科,愛德華霍華德醫生,不是假冒的,長官”強烈的光照伴隨著機械摩擦的聲響。
“哇,動力裝甲,這不是第一梯隊才配得起的嗎,你們是哪支部隊的啊。”少年躥了出去。
“是我的直屬,來的也太慢了。”少校起了身。
兩米多高的機械裝甲,和並未穿著它們卻身高並不比其差上多少的男人一並向她敬禮。
“醫生,急診室的情況?”
“器材全毀了,這些家夥根本不打算給我們救的機會。”
“強效興奮劑?”“有帶”身材高大的男人聲音平穩而冷靜,他從旁邊友軍的身上取下了注射器,遞交給了戴眼鏡的醫生。
“撤離計劃?”
“3公裡外有架直28在等著,戰鬥機編隊已經全滅了,但好在也消耗了敵方的彈藥和油料,下一批架次出動之前天空都是屬於我們的。”
“上報。”
“是。”
“hq,這裡是阿爾法1,已確認與及其餘3人的接觸。即將進行撤離,預計到達時間10分鐘,傷勢嚴重,請預備好醫護人員,完畢。”
“貝塔、查理,這裡是阿爾法,我隊已接觸到,請求掩護撤離,完畢。”
“你丫還是這麼死板啊,南上尉。”少校歎了口氣。
“接下來就看這個笨蛋的意誌夠不夠頑強了。”然後以幾乎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微弱的語氣這麼說著。
畫麵忽然定格住了。
就好像有誰按了暫停鍵一樣。
——暫停鍵,那是什麼?
“你太過深入了,你不是她,快醒過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看了過去,不,這可以叫做看嗎?因為這廣闊的視野和隻要“看”過去就會同時如同瀑布衝刷岩石一樣湧來的龐大的信息量——
那些所有的聲音、視覺、觸感、悲痛、憤怒、絕望。
和愛。
接觸的一瞬間,就會將你淹沒,使你沉浸,融化,變成他們。
“這裡的一切都是混亂的,這些東西也不是真實的。它們是過往的殘響,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熄滅了的星星上的人們的回憶。”女人的聲音平穩而冷靜,不知道為何,米拉感覺自己知道她是誰。
“握住它。”從虛空之中浮現出來,有著黑色長發、穿著古老的白色教會服飾的女人伸手遞給了她一件閃爍著橘黃色光芒的物品。
“尋回自我,回到你的世界裡去。”
“回到那個人的身邊。”
“你是不是——”
“我隻是過去的回音,你能聽見,是因為波長相似,又正處於相似的處境吧。”
“可你——”她想發出聲音,但就好像試圖用僅僅一兩滴的顏料為一整麵湖泊染色一樣吃力。
“——”她沒再說話,米拉伸手握住了那散發著橘黃色光芒的物品,而這一個動作使得她的手臂和軀體從黑暗中浮現,緊接著當它亮起光芒時,黑發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咦!?握住了!”埋藏著百萬年前渺小蟲豸的琥珀正於她手心散發著柔和的光輝,從魔力池開始的循環路線以一種白發少女本人都不甚理解的方式驅動著它化為這黑夜中一道如篝火一般的光。
“醒來了,醒過來了!”
睜開雙眼的刹那,周圍的人物模樣依次映入眼簾,但如夢似幻,她仍不知道這是否是真實的。
麵前頭發和胡須已經變長的,有著灰藍色眼眸的男人的身影和什麼東西重疊在了一起。
“南上尉,我見到,薩尼婭了。”米拉說完,又昏睡了過去。
“什麼?”就連亨利都少有地錯愕了一下。
“啊,怎麼又昏了。”咖萊瓦在旁邊焦急地說道。
“沒事,這次確實隻是睡著了而已,沒有被侵蝕的跡象。”賢者把手搭在洛安少女的額頭,感受了一下之後如是說道。
“沒有符文石護衛的情況下,這種地方真是來不得啊。”他說著“還好有璐璐帶著的琥珀,隻是我無法驅動它而唯一一個能驅動的人又——”
他欲言又止,看著酣睡的米拉緊緊攥著的發光琥珀。
“好在老天保佑,她在昏迷狀態下握住了。”綾抹著額頭的冷汗這樣說著。
“是啊,也許真的是被什麼給保佑了吧。”而賢者用相當低的音量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總之暫時來說應該是安全了。”
“然後呢?”約書亞擦乾淨了刀上的血跡,開口問道。
十幾頭食屍鬼和三頭牛頭人的屍體橫在這處狹窄的洞窟外圍。
“我們該怎麼從這個詭異的地方脫身。”
血月高掛,洞窟以外的扭曲樹木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