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段隋抬高下巴,大聲道“屬下誓死保護郡王的清白。”
傅九衢盯住段隋,好片刻突然漫不經心地擺手,示意他轉過身去。
段隋納悶地看著他,依言照做。
傅九衢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
“狗東西!嘴長在褲襠裡了?”
段隋踉蹌幾步才站穩,委屈地轉頭。
“郡王?屬下說錯什麼了?”
傅九衢目光冰冷,唇角蕩開一抹淡淡的笑,就好像沒有生過氣那般。
“去!告訴曾欽達,本王與張小娘子不熟。張家村的案子,全憑開封府做主。”
“領命!”段隋出去了。
……
傅九衢和周道子重新擺開了棋局。
不到半個時辰,段隋又回來了。
頭發額頭全是汗,跑得很急。
“郡王,郡王不得了了。那張小娘子又出事了……”
傅九衢冷冷看著他。
孫懷“段侍衛,你有事慢慢說,彆擾了郡王和老神仙手談。”
段隋穩了穩呼吸,壓低聲音。
“那張小娘子說,她肚子裡有了張都虞候的遺腹子,請郡王看在張都虞候的份上,務必去見她。”
遺腹子?
傅九衢夾著黑棋的手停在半空。
辛夷猜對了,即使傅九衢和張巡關係再好,也不可能知道人家房闈裡的事情……
“哼。”傅九衢棋子慢慢落下。
“告訴她,開封府自會給她公道,此案皇城司不便插手。”
段隋點點頭,接著道“曾大人方才詢問我,昨夜我們的人可曾見到小謝氏采摘豬母耳……”
傅九衢垂著眸子,淺笑。
“你怎麼說的?”
段隋一臉正色“我們的兩個察子(探子)在張家村暗查時,親眼看到小謝氏采豬母耳,意圖栽贓陷害……我等身為皇城司親事卒,哪裡容得這種汙濁之事?屬下告訴曾大人,確有此事,我可以作證。”
傅九衢冷眼微微眯起,抬頭看他,輕輕涼笑。
“看不出來,你這麼正直?”
段隋挺胸抬頭,“全靠郡王栽培。”
傅九衢按住太陽穴,沉聲低喝,“程蒼。”
聲音未落,右侍衛程蒼走近,同情地看一眼段隋,抱拳行禮,“屬下在。”
傅九衢懶懶擺手,“把這個愚不可及的東西拉下去,砍了。”
程蒼應一聲是,黑著臉拎住段隋的後襟,將人拖了出去。
“郡王,饒命。”
段隋嚇出一身冷汗。
“不不不,郡王……爺……屬下到底做錯了什麼,除暴安良不對嗎……屬下,屬下想起來了,這裡還有張小娘子的親筆信……等等!!程蒼你個狗東西,放手,我還有差事沒辦完呢。”
傅九衢被他吵得頭痛,“拿進來。”
程蒼笑著鬆開段隋,看他脫困鵪鶉似的撲騰到傅九衢的麵前,乖乖跪下,掏出懷裡的信遞上去。
“張小娘子說,如果郡王還是不肯出手相救,甚至因為屬下作證而怪罪,便將此信交給郡王……”
“狗東西,你到底是誰的奴才?”
傅九衢恨恨踹他,抽過信拆開。
絹秀的小字,寫得還算工整,雖有錯字,大體可以辨認。
“郡王臍下三寸恥骨處有一粒胭脂痣,老道士說犯桃花、禍淫,因此佩戴翠綠紅點玉扳指,以避禍事。”
傅九衢猛地攥緊信紙,玉扳指緊壓紙上。
隱隱可見翠綠的玉裡那一點嬌豔欲滴的朱紅……
臍下的痣。
身患的暗疾。
玉扳指的密事。
每個秘密她都知情……
傅九衢鐵青著臉,雙眸漸漸變得猩紅,手指越捏越緊,似是氣血浮動難以壓製,唇紅麵白——
這是郡王犯病前的征兆。
“郡王?”孫懷看傅九衢麵色不對,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他,卻被傅九衢用力甩開。
慢慢地,他坐回軟椅上,唇角勾起冰冷的笑。
“程蒼,你去一趟開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