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醫娘!
辛夷半點顧慮都沒有,亮開嗓子就喊,引來街麵上的行人指點和取笑,她也渾不在意,哪裡人多就往哪裡鑽,跟著曹翊和禁軍的方向追了出去。
一念的小臉拉得老長。
二念嫌她丟人,鼻子都快氣歪了。
三念乖巧許多,癟著嘴看著辛夷的後腦勺,好似糾結了許久,突然喚了一聲娘。
“你不要叫了,不要叫了呀。”
辛夷頭也不回,眼角餘光掃視著四周。
“不叫怎麼追得上?曹大人……曹都指等等我……”
三念“你追他做什麼?”
辛夷“小孩子,彆管大人的事。”
三念默默垂下眼簾,隔了片刻,突然吸了吸鼻子,低低道“你不要改嫁,等我和哥哥長大了,養你。”
辛夷壓根兒沒有考慮過嫁人的事,冷不丁聽到小小女孩說出這樣心酸的話,愣了愣,朗聲笑開。
“好!一言為定。駕——”
驢車在街口倒了個彎,沒入人群不見。
·
辛夷在街上發瘋似的追趕曹翊的事情,傅九衢很快得到了消息。
孫懷想到主子對她的禁足令,再想到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娘子,脊背上汗涔涔的,覺得今兒有人要遭殃……
“爺,您消消氣,彆跟那村婦一般見識!”
傅九衢麵色不變,平靜地抬抬眼。
“段隋,你來說說。”
段隋激靈一下,磨磨蹭蹭地走上前,“郡王,說,說什麼?”
傅九衢眉目不動,聲音輕渺帶笑。
“她怎麼搭上曹翊的?”
搭上?段隋嘿嘿一笑,“郡王多慮了,她想搭,也搭不上國舅爺的呀?”
傅九衢神色一凜,段隋又笑了起來,“小曹娘子的孩子染疾,國舅爺去給張都虞候上香時,隨便探望了一番……說來也算那張小娘子有點本事,竟然治好了鐵蛋的怪病,不然也引不來國舅爺注意……”
傅九衢不冷不熱地撩眼,“是有本事。所以,你們全都是飯桶嗎?”
段隋整張臉都垮掉了。
“郡王,國舅爺喜歡和哪個女子親近,屬下也管不了呀。屬下總不能拉著國舅爺,告訴他,彆跟張小娘子親近,我們家郡王不高興……怕他被騙吧?”
傅九衢淡淡嗯一聲。
“曹翊往常對呂家有這麼關照?”
孫懷瞥了瞥主子的臉色,輕咳一聲,接過話來。
“小的聽說,曹娘子在娘家時,不受小曹府待見,和大曹府也少有往來,但曹娘子與京兆郡君是手帕交,關係極為親厚。至於國舅爺嘛,小的想來,也就是個順便,一筆也寫不出兩個曹字不是?”
哼!
傅九衢笑笑,修長的指撫著掌心裡的青瓷茶盞,像是接受了孫懷的說法,問得漫不經心。
“這幾日,小張氏如何?”
段隋道“如魚得水,滿口謊言……”
傅九衢手指微停,抬眼看他。
段隋的嘴上像長出了喇叭似的,一提到辛夷就有說不完的話。說她如何把崔郎中哄得團團轉,說她如何誇下海口要攢銀子開醫館……
末了,又笑道“真是個奇女子,她竟然還給自家取了個名兒。叫,叫什麼辛夷?說是她的閨中名諱。”
“辛夷?”
傅九衢淡淡重複一遍,突地沉聲。
“去,把程蒼找來。”
段隋“郡王有什麼吩咐,叫屬下便是,叫程蒼乾什麼?”
傅九衢冷冷地笑“你能打自己的板子?”
段隋苦哈哈地撇嘴“九爺,屬下又哪裡錯了?”
“讓你派人盯緊張家村,是為查水鬼案。你且說說,你都給爺查了些什麼?把人家的閨名都打聽明白了,案子卻無半分進展,不打你打誰?”
“彆啊九爺,你就饒了屬下的屁股吧……”
段隋哭喪著臉,程蒼這時卻打了簾子進來,走到傅九衢麵前,端端正正行個揖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