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醫娘!
原來英俊瀟灑的將門公子還是個黃金單身漢?
辛夷一愣,不好意思地拱手。
“是我誤會了。失言失言,曹大人當我沒說。”
曹翊搖搖頭,笑得溫柔“怪我沒有說清楚。”
辛夷道“那帳中那位夫人是?”
曹翊眼波微動,含糊地說道“是我的一個至親。”
“哦。”辛夷點點頭,一瓢冷水潑出去。
“既然是曹大人的至親,我又拿了這麼豐厚的診金,那便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曹大人的這位至親夫人,熱在表,鬱在心,想是久不受孕,服用了一些調經補腎的藥材,導致氣滯血瘀、積熱過重,越發難以受孕……”
曹翊麵色一變“你說什麼?”
辛夷微笑,“生兒育女,有時候也講究個緣分,大人還須多勸勸夫人,不要因為急於求子而服食過量藥物,那樣恐傷根本呀。”
這話說得很清楚了。
至於那位夫人是不知內情,還是知道卻顧不得利害,辛夷就不得而知了。
大戶人家宅子裡的東西,水深,複雜,手段多,辛夷不想趟渾水,說完施個禮。
“言儘於此,曹大人,告辭了。”
“稍等。”曹翊突然叫住她。
辛夷心裡一凜。
生怕曹翊再追問她什麼,依她這種正直善良還愛打抱不平的性格,說不定就要禍從口出卷入什麼宅鬥大戲裡了。
不料,曹翊再次喚來長隨,捧上一本書遞到辛夷的手上。
“請小娘子笑納。”
還有伴手禮?
辛夷半眯起眼看曹翊溫俊的臉,心裡默默為他取了一個外號——溫柔的禮物王子。
“多謝曹大人。”
辛夷接過書本一看,微微怔愣。
這居然是她以前心心念念的東西。
……《簡要濟眾方》,嶄新的、散發著墨香的,剛剛刊印出來的書籍。
這書和那兩本醫籍一樣,在後世隻聞其名,不見真身。雖然陳儲聖說過《簡要濟眾方》是翰林院那些醫官拚拚湊湊縫縫補補得來的,但她仍是十分有興趣……
“這真是東邊不亮西邊亮啊。”
在廣陵郡王的府上沒有拿到書,曹翊卻自動送上一本。
“多謝曹大人了。”
辛夷臉上笑開了花,行禮更為莊重。
曹翊看著她笑,也跟著笑,“張娘子喜歡便好。”
“喜歡。我可太喜歡了。”
辛夷翻著書,頭也沒抬。
曹翊微微一笑,“那便物得其所了。”
說罷他轉頭,“鄭一,去叫人擺膳。”
收了診金還要吃飯嗎?
辛夷剛想出聲拒絕,肚子便不爭氣地咕了一聲。
她尷尬抬頭。
“咕……”
這一次叫喚更大聲。
曹翊低笑一聲,“走吧,新來的廚子,小娘子幫我品一品他手藝。”
今兒為了給傅九衢製傷藥,忙碌了幾個時辰,頂著風雪到了汴城送藥,又餓著肚子到曹府問診,她著實又累又餓。
瘦子最怕餓,沒有脂肪頂不住,她怕自己沒回到張家村就因為低血糖頭昏眼花餓昏在路邊,然後凍死……
“那就打擾了。”
辛夷和曹翊往膳食房走,身後兩個小丫頭遠遠跟著,曹翊問了辛夷案子後續,辛夷也繞著彎的問他一些事情。
兩人聊得十分投機。
曹翊博古通今,溫文爾雅,翩翩君子便是他最好的形容。辛夷很願意和他說話,了解這個她一知半解的世界。
膳堂門口,一個侍從模樣的年輕男子匆匆過來,走到曹翊麵前,看了辛夷一眼,低低湊近耳語。
“發現皇城司的察子,潛入府裡來了……”
曹翊淡淡一笑,“不必理會。”
這黑燈瞎火的地方,辛夷沒有好意思靠近去聽,隻覺得那兩人神色有異。
“大人若有要務,去忙便是,不必招待我。”
曹翊失笑,“小事。張娘子,請。”
辛夷瞟他一眼,“曹大人請。”
……
長公主府。
傅九衢坐在那張鋪著厚厚軟墊的貴妃榻上,似笑非笑地望著垂手立在麵前的程蒼,目光又轉向剛進來稟報的皇城司察子,靜默片刻,低低一笑。
“你再說一遍,本王沒有聽清。”
程蒼拳頭微攥,麵色尚算平靜,那察子已緊張得額際浮汗,眼睛裡出現了慌亂。
“郡王,張娘子去了曹指揮府上,至今尚未出府。”
這個廣陵郡王長得俊美無儔,可行事手段卻讓皇城司從上到下無人不怕。
儘管察子並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但率先認錯準沒有錯。他再無二話,直接跪地求饒。
“屬下辦事不力,請郡王責罰。”
傅九衢笑了,“你錯在何處?”
“錯在,錯在……”
哼!傅九衢冷聲打斷他,問孫懷,“幾時了?”
孫懷在傅九衢身邊的時間最久,最是了解他的性子。一看他唇角噙笑,心裡便是一聲哀歎。
“爺,三更了。”
傅九衢沉默片刻,目光轉向察子。
“盯好了。爺要看看,她何時出來……”
察子如獲大釋,應一聲“是”,爬起來屁滾尿流地出去了。
“郡王恕罪。”程蒼上前拱手,眉頭微微蹙起。
傅九衢掉頭看著他,笑了,“你又何罪之有?”
程蒼皺了下眉頭,本想坦白之前說了假話,可看著傅九衢那笑容,坦白從寬的心思又生生被嚇退回去,變得吞吞吐吐,“屬下,屬下應當親自送張娘子回村。”
傅九衢“送回去又如何?她是沒有長腿嗎?”
程蒼逃過一劫,鬆口氣,“張娘子不是不懂禮數的人,按說不會三更半夜仍在曹府……興許是風雪太大,她要避一避再走。”
段隋接嘴,“那可未必。張小娘子死了丈夫,原是想著依靠我們九爺的,可大雪天被拒之門外,難免會淡了心腸,再找下家。再說曹指揮長得也是一表人才英俊瀟灑的,小娘子動了春心,留下來長夜交談,或乾脆來個枕席歡娛也無不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