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氣!
鋪子裡有周道子,有安娘子,運轉起來毫無問題。
辛夷養病到第四天,身體已然好了許多,恢複了一些力氣。可是大家不許她下床乾活,一天天的,她隻能無聊地躺在床上。
實在熬不住,辛夷讓良人把藏在房裡的《藥王殘篇》和《陳氏本草》拿了過來……
沒看兩頁,隔壁便傳來嚶嚶的哭。
因為溫姿的死,湘靈成日裡神情鬱鬱,眼睛都哭腫了,背地裡更是沒少落淚。
更令湘靈生氣和難受的是溫姿的家人。女兒已確認死亡了,除了她母親那裡帶著弟弟過去認了一下屍,從此便不聞不問,聽湘靈的娘說,是害怕出喪葬費,不想領屍了。
辛夷翻一頁書,湘靈便抽泣一聲。
她看不下去了,“良人,扶我起來。”
良人正在牆角搗鼓炭爐,聞言回頭,“曹大人說了,不許你下床做事。”
辛夷好笑,“我不做事,我尿尿。”
“……”良人直起腰來,“你等著,我拿夜壺。”
“不用了。”辛夷哭笑不得,“我就是想起來走走,再躺下去,腰都快折了。”
說著,她伸手扶腰,一不小心摸到傷處。
有一點點疼,但更多的是麻木。
她輕輕碰了一下,很怪異的,一股異常燥熱的情緒就那樣鑽入心來。
被蛇咬傷陷入半昏迷時,那人救治她,用嘴吸吮毒血的感受仿佛刻在了腦子裡,她依稀能回憶起那人嘴唇的柔軟,甚至直覺他就是傅九衢……
可偏偏,沒有人承認。
他們告訴她,傅九衢把她抱入房裡躺下,很快就回府去了。她那一身衣服是孫懷替她穿上的,傷口是周道子親手處理的……
很順的情節。
沒有什麼問題。
可辛夷就是覺得不對。
難不成是她被蛇毒入腦導致記憶受損?
良人看她手指在腰間摩挲,歎口氣,“你乖乖地躺著吧,曹大人拿了許多書過來,你要實在無趣,我再去拿一些來給你。但曹大人說了,隻許你看半個時辰,不許累了眼睛……”
辛夷被良人的絮叨拉回神,嗔怪地瞪她。
“你到底是誰的人?一口一句曹大人,我看乾脆把你送給曹大人當丫頭好了,反正你那麼聽他的話……”
“我哪有?姐姐冤枉我。”
良人也是真心為她好,不過看她今兒精神大好,又答應隻在院子裡走走,和湘靈說說話,便同意了,伸手扶住她。
“你小心點,腰上有傷,彆擰著了。”
沒下榻前,辛夷覺得自己生龍活虎,可一邁開腿,就發現身子發虛,僵硬的腰身,急得她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
太弱雞了。
這是汴京大力士嗎?
辛夷示意良人鬆開手,“你放開我,讓我自己走走。再這麼下去,快躺成廢物了。”
“不行。”良人斷然拒絕。
辛夷看著她誇張的模樣,笑了笑,推開她的胳膊,慢慢往前走,“你看看,我這不是很好嗎?我隻是中了蛇毒,不是殘疾了。”
良人小心跟在後麵,張著雙臂,隨時準備扶她。
辛夷本想去安慰一下湘靈,可她一過來,湘靈便止住了眼淚,徑直做事去了。
“姐姐,你彆管她。”良人歎口氣,扶住辛夷低低道“溫姿死得不明不白,又遇上那樣的家人……實在可憐,湘靈氣恨不過,怕是要一些日子才能過得去了。”
辛夷點點頭。
一轉身,她便回了臥房。不乾彆的,走到床前便趴在了地上,伸手去掏那個朱漆木匣。
良人急得直跺腳。
“你要拿什麼告訴我,我幫你拿呀。”
辛夷低下頭,像抱寶貝似的將木匣子抱出來,吹了吹上頭的落灰,又拿袖子抹了抹,吃力地坐回榻上。
“我自己拿著才有滿足感。”
她掀開蓋子,恨不得親一口。
良人探頭看一眼,深深嗅一口那奇香。
“姐姐,你要做香料嗎?”
辛夷原本沒有那個打算,隻是想過來看一眼她的白篤耨和奇楠香,但經了良人的提醒,突生想法。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