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眼波微動,“不會。”
辛夷歪歪頭,看著他似笑非笑,“我看你的模樣怎麼有點心虛呢?”她慢慢走過去,憋著那一口氣,坐在傅九衢的麵前,又低低一哼。
“你不會是想等他主動和離吧?還是說……廣陵郡王當真要紆尊降貴,做我的外室?”
傅九衢睨她一眼。
“我會想辦法。”
辛夷不以為然地嘁一聲,“你當初說等他安頓下來,大理世子的事情也解決了,就和他談。如今他官複原職,還得了恩賞,算是安置下來了吧?大理那個女世子今兒還來找我,讓我把張巡讓給她……我看她也沒啥事了啊?算解決了嗎?”
傅九衢“她找你?”
辛夷“你先回答我的話。”
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傅九衢輕笑一聲,拿起她的手,歎息著握在掌心,輕輕一捏。
“這不是正在解決嗎?”
“怎麼了?”辛夷斜睨過去,抽手。
傅九衢沉吟片刻,語氣森寒冷漠,“真臘使臣汴河遇險,船沉河底。大理世子汴河遇刺,若非皇城司去得快,又有行遠以命相搏,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辛夷道“難道又是張盧?”
傅九衢沒有說話,辛夷便先痛罵起來。
“我就說嘛,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禍端不除,必有後患,若當真是張盧,不知官家該作何想?”
傅九衢皺了皺眉頭,“官家雖說沒殺張盧,放他歸家,但有禁軍看守,不許他見客,不許他外出……”
“這有什麼用?”辛夷突然覺得古人其實很天真,他們的心思好像沒有現代人那麼多的彎彎繞。
“隻要有心,彆說限製外出了,你便是將他鎖在房子裡,也能挖個地道出去,你信不信?”
傅九衢神色微微一凜。
恰在這時孫懷進來,輕咳一聲,給傅九衢報了一個時辰,然後道“爺,該回府了。”
這是傅九衢給孫懷的交代。
他怕自己樂不思蜀,來了便舍不得回去,這才特地叮囑孫懷提醒自己,孫懷每日都儘職儘責,沒有想到,今兒嘴巴還沒有合上,便挨了一記冷眼。
“慌什麼?”傅九衢瞥一眼辛夷板著的冷臉,“爺吃了飯再走。”
辛夷無語地看著他,“不是說不吃?不是說不方便?”
傅九衢微微一笑“盛情難卻。”
“哼!”辛夷掃他一眼,“我還不歡迎了呢。”
“小娘子好生沒有道理……”傅九衢軟下語氣哄她,那模樣讓孫懷都不忍直視“我這幾日胃口不好,十分想念娘子醃的蘿卜……”
辛夷開的是藥鋪,平常很忙,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鑽研菜色,大多以簡單方便的家常為主。
不過,為了改善夥食,辛夷循著記憶裡的味道做了許多自己喜愛的下飯小菜。這些東西在後世不算什麼,回到北宋的汴京城,那便是獨特新穎,隻此一家了。
傅九衢說的醃蘿卜是辛夷自己園子裡種出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普通蘿卜經了辛夷的手,它就不再是普通蘿卜了,變得香脆可口,傅九衢就著它能吃兩碗大米飯……
辛夷的神奇之處,傅九衢與她相處越久,見得越多,私心裡越是喜歡,其實也沒有再把她當成張巡的那個醜妻——會為張巡要死要活的張小娘子。
意識裡她們是兩個人,可偏偏是同一個人的身份。
這讓傅九衢有時見到張巡,都忍不住心虛內疚,幾次欲要張口說個清楚,又在張巡一張信任的笑臉下,默默地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