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滿天神佛發誓,這不是矯情也不是欲拒還迎,是真的因為沒有經驗而忐忑和害羞,心跳得不受控製一般,以加速度奔騰,她隻怕傅九衢留下來幫她,會引發血壓升高、慘死新房。
“你還是先出去吧。”
辛夷雙手捂臉,眼睛從濕漉漉的指縫裡看他。
傅九衢歎息一聲,“往常看你臉皮極厚,怎生就羞成這樣?”
“我……”說誰的臉皮厚?
辛夷吐口氣,“我是太熱了,冷靜冷靜就好。”
傅九衢眸色深濃,噙笑看她,“當真不用我。”
辛夷“不用。”
傅九衢輕笑一下,並不強求,也不再拿走放下來的喜服,就那般隻著中衣離開,甚至體貼地替她拉好浴簾。
辛夷長鬆一口氣,捂了捂狂跳的小心臟,雙手伸出浴桶裡,準備拿架子上的玫瑰水,誰知突然碰到一個冰冷和滑膩的東西,好像還在動……蛇?
“啊!”她條件反射地收手,尖叫。
浴簾猛地拉開——
她身子尚未坐下就落入一個濕熱的懷抱。
“我就說,你是需要我的。”傅九衢聲音帶笑,雙手箍著她窄細的腰,低下頭,促狹地看來。
“如何?”
辛夷抬頭看一眼那東西,糗了個大糗!
那不是什麼蛇,是放在盆裡的冰棱子,嚴格來說,是做成了龍鳳呈祥圖案的龍……
傅九衢看她出糗,心情似乎很好。
那雙本就美豔的黑眸,迷之深邃,隻低頭帶笑地凝視,就讓辛夷懷疑快要融化……
“我先洗。”她伸手去推,想往水裡坐。
傅九衢用力托住她,按在懷裡。
四目相對,熏香的甜味放大了五官的感受。
溫度極速升溫,氣氛變得無端旖旎,身子變得極是敏感。
“你怕什麼?”傅九衢好笑地看著她兔子般緊張的模樣,“你也不是沒看過,有那麼可怕嗎?是誰說過……身為醫者,見多識廣,嗯?”
辛夷覺得尬,尬得出奇。
“那是不一樣的。”
“有何不同?”
“屍體,病人,和你這個大活人,能一樣嗎?再說了……”她低聲嘟噥一下,“你本來就生得嚇人。”
“再說一次……”傅九衢低頭逼視她的眼睛,好像要捕捉她的真實意圖。
辛夷發現自己一時口誤,趕緊糾結。
“我也不是說你的容貌……”
傅九衢微揚眉梢,“那你說的何物?”
“……”
啊!要死了,越說越不像話了。辛夷本不是糾結的人,愣是被他鬨成了害羞的新娘子。她好笑地推他。
“恬不知恥!你就想讓人家誇你,討不討厭。”
傅九衢低低一笑,目光溫柔“十一,我這時才明白討一個大夫做妻子的妙處。”
辛夷瞥他一眼,“什麼呀。”
傅九衢“畢竟閱人無數,好歹是識貨的。”
“……”
辛夷就這樣站在水裡,腳底滑溜溜的,身高又不能與他齊平,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摔下去,很是不自在。她懷疑再這麼下去隻怕不等沐浴,水都該涼了。
“你出去吧。”
辛夷拍拍水,再一次催促他,甚至想好了他再不同意要怎麼軟硬兼施。沒想到,傅九衢這一次倒是十分自覺,將她要用的東西擺得近了些,這才低頭在她腮邊一啄,轉身離去。
“有事叫我。”
籲!
辛夷熱得像蒸籠裡的蝦,紅透了。
她躺下去,磨磨蹭蹭地沐浴完,已是半個時辰後,再回喜房,隻見傅九衢斜倚在喜榻上,手上捏著一卷書,身姿慵懶,輕袍緩帶,不徐不疾地抬眼望她。
“你再不出來,我就要進來撈人了。”
辛夷雙頰被熱水蒸得通紅,眼風微微一顫。
“你快去洗吧。”
傅九衢放下書,去了淨房。
他沒有讓丫頭重新傳水,就著涼水洗一下,統共不到一刻鐘。也就辛夷挑個龍鳳喜燭的燈芯,抱開兩條用不上的喜被,將榻上的花生紅棗清理一遍,把那一張新婚夜要用的白喜帕拿起來觀看的工夫,傅九衢就出來了。
辛夷猝不及防,手一抖,疊放整齊的白喜帕便散開了。
長長的一方白帕子,垂在身前。
她尷尬。
傅九衢擦著頭發,見狀也是一愣,隨即唇角微勾,走過來從她的手裡接過去,隨意地丟在喜榻那頭。
“不用在意這個。”
辛夷“???”
莫非他以為,她觀察這張白喜帕是在為難?
辛夷下意識挑高眉梢,很快又耷拉下來。
說來還真有一點為難。
畢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這具身子並不屬於她自己…………
是不是完璧她還真說不準,雖然自己不在意,可不代表傅九衢真就不在意啊?
嘖!
這可不是一張普通的白帕子,是在古代會要女子性命的白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