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問“公主想要孩子嗎?”
趙如念羞愧不堪,不敢抬頭看辛夷的臉,隻腦袋稍稍搖了搖,然後聲若蚊蠅地道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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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辛夷藥坊的人很快就回來了。
辛夷讓人熬了湯藥,讓丫頭服侍趙如念服下,便叮囑她休息,然後回房換了一身衣裳,準備去福安院請安。
長公主府裡人丁不旺,趙玉卿除了一個皇帝哥哥,也沒有嫡親的姊妹,與彆的皇室宗親間的關係又較為疏淡。因此,相對於彆的高門大戶,關係沒有那麼繁雜,她隻需要能與婆婆相處融洽就行了。
而趙玉卿這個人,就是個心軟善良的性子,辛夷隻要不與她硬碰硬,想必不會吃什麼虧。
果然,她帶著兩個丫頭過去的時候,趙玉卿已經梳洗打扮好,端端正正地坐在堂上,等著喝媳婦茶了。
辛夷看著婆母的一襲盛妝,再看看自己,因為來得匆忙,又近乎一夜未睡,打扮過於隨便,臉色蒼白,未施脂粉,眼下更有一片青黑。
“兒媳給婆母請安。”
她恭恭敬敬地跪下,請安又奉茶,在長公主麵前跪得到也心甘情願。
趙玉卿一直在端詳她的麵容,好不容易等喝下孝敬茶,趕緊讓周媽媽將早就備好的一對金鏨
纏枝手鐲捧上來,親手戴在她的腕上。
“今日是新媳婦過門頭一回,你的禮數我就受了。往後就不必了,你眼睛不好,來來去去多有不便,要是不小心磕著碰著,阿九可要心疼壞了……”
辛夷沒有想到大早上的得了一對沉甸甸的金鐲子不說,還得了“免來請安”的好處,心下喜不自勝,嘴上卻不敢應承。
“晨昏定省,是小輩該做的。我的眼睛………”
她想了想,“周老先生已經在給我用藥,他說複明大有希望。”
“當真?”長公主眼睛亮開,開懷不已。
她最遺憾的便是自家兒子娶了個瞎子,要是兒媳婦眼睛不瞎了,那些嚼舌根的婦人,哪裡還有得說詞?
“好,你和周道子說,大膽用好藥,隻要能治好眼睛,再多銀子,我們長公主府都付得起……”
辛夷有些感動。
眼瞎是裝的,可長公主的疼愛卻是真的。
“多謝婆母。”
趙玉卿笑了起來,拖住她的手坐在身邊,將人好一頓端詳。
“你過了門,便是我的兒媳婦,再往後便是一家人了。不許再說外道話……噫,我瞧你這氣色,怎麼不太好?”
她低下頭來,看辛夷的眼。
“好端端的,怎生憔悴成這樣?是阿九欺負你了?”
不待辛夷想好怎麼回答,旁邊的周婆子便輕咳一聲,笑了起來。
“殿下,郡王和郡王妃這是新婚燕爾,難免貪些新鮮……”
不待周婆子把話說完,辛夷沒覺著有什麼,她這個長公主婆婆倒是先紅了臉頰,不好意思地嗔了一句。
“瞧我這眼色……”
她又笑著問辛夷。
“往後阿九要是欺負你,你就來找母親告狀,看我不收拾他。”
辛夷莞爾一笑,垂下眸子,不勝嬌羞地道“郡王待我很好。”
趙玉卿滿是笑意地點頭,看她小兩口這般恩愛,也是滿意得很。
她留下辛夷用膳,在丫頭擺碗時,又問了傅九衢的去處。
大婚頭一天,就不來給母親請安,對彆的家宅裡是要給說法的,但趙玉卿對傅九衢領皇城司的差事已然習慣了,辛夷說他有事要忙,她便不再問,隻高高興興地帶著兒媳用膳,飯後又帶了辛夷去逛園子消食,好一番擺談,這才讓丫頭扶她回去。
傅九衢自早上離開,便沒有回頭。
辛夷無法知道高明樓的事情怎麼樣了,更不知道那些大臣今日會拿著靜江府來的奏表如何陳述,眼看天光大亮,早已過了早朝時間,心下略微忐忑,但很快就拋諸腦後。
因為趙如念服下藥後,落紅更甚,嘴裡直呼腹痛,哭得眼淚不停。
辛夷尚未給她服用落胎的藥,但看她的情形,不得不讓人拿來金針,先為她行針止痛。
不承想,針行一半,杏圓匆匆來報。
“郡王妃,官家來了。轎輦已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