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自然也怕,但萬不得已時,必須要做才能活命。
她手術經驗極少,即便上次回去特地針對卵圓孔未閉術進行了為期十天的惡補,仍然有點緊張——因為手術的人是傅九衢。
傅九衢很平靜,反過來安慰她。
安慰不了便吻她,不儘性便往死裡糾纏她。
自從張巡下獄那天起,傅九衢就不再和蔡祁出去廝混了,小侯爺找到府上來,也坐了冷板凳。
傅九衢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母親和辛夷,弈棋投壺、撫琴雙陸,擼貓習字,甚至陪她和長公主帶著孫懷幾個打葉子牌……
當然,他最沉迷的還是房裡那點事,像個貪吃糖果的孩子,不知饜足。
他精力極是旺盛,有時辛夷被他纏得無賴便跟他生氣,他倒是有理由,說是一旦做了手術,不知要休養多久,他得先把手術後的日子補回來。
辛夷哭笑不得,隻好舍命陪君子。
蜜裡調油的小夫妻,羨煞旁人。
趙玉卿看在眼裡,美在心裡,掰著指點算日子,等著抱大孫子。
長公主府裡的下人也都美滋滋的。
如今的郡王和顏悅色,變了個人似的,十分好相處。
不過,就是離不得郡王妃,但凡半個時辰不見人,就要差人去找,將人寶貝得眼珠似的,恨不得揉入心裡藏起來……
這不,辛夷剛到藥坊不到半個時辰,段隋便打馬過來問,郡王妃何時回府。
又說郡王從郊外的金菊園裡挑了幾十盆稀有的綠雲和雪海,還有她喜歡的木芙蓉、桃花菊,在臨衢閣布置了一個桃菊之門,就等著她回去看。
辛夷看周道子樂得直捋胡子,輕輕地一笑。
“他近日可能是有些緊張……”
周道子半眯眼看她,“郡王妃就不緊張嗎?”
辛夷抿了抿嘴,“我有把握。”
周道子臉上的笑容擴得更大了,情緒分明鬆緩了許多。
“重九那日,老夫約了幾個舊友到藥坊宴飲,等郡王妃好消息。”
他的舊友全是杏林聖手,相當於給傅九衢請來了一個醫療專家團。
辛夷明白他的想法,點點頭,“有勞了。那便這麼定下。”
今天才初七,馬行街的店鋪,許多已然裝點出了菊花門,種菊的園圃更是兜售到了大街上,從皇城到民間,購菊、賞菊、飲菊,滿城儘帶黃金甲。
辛夷的馬車從街中過去,看花看得眼睛都花了,突然聽到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駕……”
車夫沒有避道,那騎馬的人也十分克製,走到車邊便停下。
“辛夷!”
一道帶著顫意的輕呼灌入耳朵,辛夷忙不迭地打開簾子。
馬背上端坐的是高淼,一身騎裝,長發紮在頭頂像個馬髻,一身英武,冷豔高貴,不著錦衣華服,卻容色過人。
嶽州一彆已是兩年,二人眼對眼相視,辛夷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大街上人來人往,她不好和高淼相認,隻抿唇微笑。
“人人都說我和那位女子長得像,這位姑娘也是她的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