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醫娘!
盧永福一聽這話,來勁兒了。
酒杯一放,胡須一擼,眉飛色舞地將神算子的“神跡”對傅九衢講述了一通,然後道
“這位老神仙對世間萬事了如指掌,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隻可惜,他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不定呀。想找他時不見人,他想出現了,才肯與人相見……”
傅九衢淡淡地笑。
“哦?這般神人,盧大人為何不留在麾下?若得其指點一二,何愁不能大展宏圖?”
盧永福笑了笑,“小塘容不下大魚,下官萬萬不敢造次……若得機緣,引薦給郡王倒是好的。”
傅九衢低眉淺飲,唇角掠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分明是坦蕩清貴如芝蘭玉樹,卻看得盧永福心若火燎,一陣發慌。
這個廣陵郡王不好相與。
幾個地方官都有同樣的想法,但事到臨頭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相陪,虛與委蛇地說些有的沒的……
丹鳳閣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守衛來報,梁儀求見。
盧永福幾個都看著傅九衢,以他馬首是瞻的意思。
傅九衢淡淡一笑,“有請。”
梁儀風一般卷進來,帶著一股子冷意,以及一樁聽得在座幾位大人頭皮發麻的探查結果。
“麓山樓的左側有一個黑火藥作坊,儲存了大量火藥。這個作坊挖空地底用作倉庫,一路延伸到麓水樓下……”
他慢慢抬腕,指了指樓板。
“丹鳳閣下方的位置,全是黑火藥。幸得下官來得快,啟開倉庫時,庫房裡的黑火藥全部充塞在陶罐裡,堆放得層層疊疊,幾乎滿倉。而庫房門口已見火星漫燃……”
盧永福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是,是何人如此大膽?”
梁儀看他一眼,“作坊夥計自稱是醉酒巡庫,不慎打翻火燭……”
“這個混賬,怎可將火燭帶入火藥庫?這個作坊的東家又是何其大膽,竟把庫房挖到酒樓下方,一個不慎,這是要害死多少人……”
盧永福氣得火冒三丈。
“人呢?本府這就去審他,看看是受何人指使。”
梁儀“審過了。夥計沒有問題。下官進去時,他正在驚慌失措地滅火……”
“這麼說,隻是意外?”盧永福莫名鬆一口氣,又看著梁儀,“可是梁大人方才不是說得了密報……”
“密報不一定都準。”
梁儀說罷,看一眼坐中慢飲淺笑的廣陵郡王。
“不過,下官的幾個兄弟在麓水樓外巡查,抓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可疑之人……”
傅九衢的酒杯終於放下去,斂住笑容。
“帶上來。”
梁儀“是。”
房裡鴉雀無聲。
傅九衢執掌皇城司時是何等的辛辣狠絕,一旦出手便是腥風血雨,幾位大人即使遠在泗州,也對他的手段有所耳聞。
所以,他說不掌皇城司事,梁儀卻聽命於他,沒有人感到意外。
靜寂中,一前一後兩個人被押了進來。
一個是滿臉驚恐的作坊夥計。
那是一個瘦小個子的年輕人,不等大人問話,腿腳已軟了下去,不停地磕頭求饒……
另一個老者頭戴方巾,身著青布長衫,花白的山羊胡子足有半尺,那模樣是影視劇裡常見的算命先生的打扮,甚至他手上那個寫著“大仙臨世”的黑白布招,看上去都無比眼熟。
盧永福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不是神算子,佘老神仙嗎?!”
看到盧永福眼裡的驚訝和敬畏,神算子輕咳一聲。
“正是老朽。不知大人請老朽前來所為何事?”
盧永福一頭霧水,“佘老神仙為何會來麓水樓?又為何犯到梁大人的手上?”
神算子“老朽卜得盧大人日犯歲君,恐有災禍臨頭,特來麓水樓示警。”
他說得正氣凜然,宛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盧永福一聽,驚訝得神色都變了。
“果然是老神仙,這都算得出來?郡王,梁大人,依下官看,這隻是一場誤會……”
傅九衢看一眼梁儀。
隻見梁儀點點頭,指節微動,扣住那算命先生的肩膀,狠捏一下,人就慘叫著跪了下去,撲嗵一聲重重叩在地上,痛得額頭上冷汗密布,嘴巴哆嗦著,再不見半分仙風神氣……
“你,你們要做什麼,老朽乃是在世神仙,為救苦救難而來,豈容凡人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