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醫娘!
他喃喃低語。
辛夷一顆心怦怦地跳。
她從來沒有見過傅九衢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一時不知所措。
刨除愛與不愛的界限,這個人至少是她不忍傷害的。
“你沒有瘋,你隻是喝多了。科學家,你很清楚酒精會給人帶來怎樣的影響,對嗎?”
辛夷倒了一杯涼茶遞到他的麵前,彎腰去看他的臉。燭火下,那張精致的麵容柔和而溫暖,如此完美。
她輕歎。
“喝點水,等你冷靜一下我們再說話……”
傅九衢抬頭看她,接過來,“謝謝。”
辛夷鬆一口氣。
她能感覺到男人的情緒平複了下來。
他說“對不起,我失控了。”
“客氣什麼,我們不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麼?互相幫助本就應該。”
辛夷在羅漢榻的另一側坐下。
“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會如此情緒化?”
傅九衢垂著目光,輕輕地揉一下太陽穴,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臉,不去理會心裡那個瘋狂呐喊的聲音,平靜無波地輕笑。
“今晚喝了酒,喝得不少。抱歉!讓你看了笑話……”
辛夷莞爾,“神算子抓到了嗎?”
“嗯。”傅九衢低頭飲儘杯裡的涼茶,黑眸像鍍上一層耀眼的光,仍是那個驕傲而自負的男人。
“本王出手,沒有漏網之魚。”
辛夷忍俊不禁,“那有沒有交代?是不是我們的同路人?”
這個才是辛夷最關心的問題。
“我看不像。”傅九衢道“他對我們的世界一無所知。”
“萬一是裝的呢?”
“一個人要是能裝得尿褲子,我敬他演技超群。”
辛夷愕然一下,輕輕地笑開。
“那他是如何得知失蹤的童男童女變成了河底焦屍?又如何得知盧永福小妾的事情……”
傅九衢冷笑一聲。
他知道辛夷在不停地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讓兩個人情緒的焦點在情感問題。
傅九衢順從地應話,就像撕碎的心臟從來沒有疼痛過那般,雲淡風輕。
“那個家夥不老實,隻說是占卜來的。我讓他當場給我卜一卦,卻是驢唇不對馬嘴……”
辛夷與他目光對上,“落到你的手上還不肯交代?看來這人很是了得。”
“不,他隻是一個膽小怕死的普通人。”
“可以頂住酷刑,拒不交代,就不普通了……”
傅九衢默默地注視她,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卻無端地充滿了情感,“有一種情況下,可以讓一個普通人忍人所不能忍,為人所不能為……”
辛夷眯了眯眼,“什麼?”
傅九衢“當最愛的人受到生命威脅,普通人也會變得異常勇敢,不惜犧牲一切。”
辛夷一怔,忽地明白了。
“你是說這個神算子,有可能隻是一個嘴替?他沒有真本事,所說的那些話,是彆人讓他說的,因為他最重要的家人,性命攥在彆人的手上?”
傅九衢沒有否認,淡淡地道
“神算子姓佘,常年混跡在揚州城,前幾天才來泗州,一個普通的江湖騙子,換個地方就露出‘神跡’,你說是衝誰而來……”
前些天?
辛夷問“難不成與你在泗州臥病有關?”
傅九衢哼一聲,“八九不離十。”
“這麼說,盧知州的血光之災,隻是為了不讓他靠近驛館,不揭穿你假病的事?不對呀,為何要幫你?”
“當然不是幫我。”傅九衢道“也許對方隻是為了不讓他靠近酒樓?不拆穿黑火藥作坊?這個盧永福不是聰明人,會錯意也是有的……”
辛夷點點頭,“酒樓焚爆的事,與他有關嗎?”
傅九衢遲疑一下,“焚爆既是原定劇情裡的事情,興許與他無關,但黑火藥就一定脫不了關係了,不然也不會前往查探……”
辛夷又問“神算子常年混跡揚州,是他親口承認的?”
“不是。”傅九衢突然望住她,低低地一笑,“他說是江寧人士,卻有揚州口音,我便叫來虎子他爹娘,你猜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