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說,他一麵觀察傅九衢的表情,看他臉上一點點浮出怒意,撲通一聲就跪了,然後直愣愣朝傅九衢磕個響頭。
“九爺,男子漢大丈夫,節哀順變吧……”
“哈?”傅九衢讓這個二愣子給氣笑了。
“段隋啊段隋,我是不是很久沒有罰過你了?”
是很久了,久到段隋都快忘了挨罰是什麼感覺了。
段隋尬著臉苦哈哈地看著他,卻見傅九衢抓住案上的茶盞就作勢要砸他。
“還不快去辦事?”
段隋連滾帶爬地起身抱住那個包裹,跑出去時還沒忘了回頭叮囑。
“九爺,您跟郡王妃有事好好說,不要動氣……不要辜負屬下的一番苦心啊!”
“滾!”傅九衢手上的杯盞終於摔出去了。
段隋聽到背後四分五裂的碎聲,心裡像受了一記重錘……
不對呀!驕傲矜貴如九爺,實不該承受那樣的羞辱,這綠頭烏龜的名聲要是傳出去,九爺就不要再做人了。
可是,段隋想一想才氣過人善良溫賢的郡王妃,又覺得九爺這頂綠帽子是憑自己的本事作出來的,好似也怪不得郡王妃……
兩個主子都是驕傲自負的人,事情鬨大,肯定會分道揚鑣。
段隋越想越覺得他們不應該如此,明明很相愛的人呀……
怪誰?
怪來怪去,段隋覺得合該怪那個奸丨夫。
“想要趁虛而入,也不問問段爺的拳頭答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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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隋走遠,傅九衢總算順下來一口氣。
忍他!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
恰在這時,窗口傳來“咕”的一聲,銀霜撲騰兩下翅膀就落了下來,看著他走來走去。
傅九衢眼梢一動,勉強壓住心裡的情緒,朝銀霜抬起胳膊。
那鳥兒極通人性,歡快地落在他的手上,親昵貼頭。
“夜半人不寢,三更等落花。”
一行娟秀小楷映入眼簾,傅九衢再沒有半分脾氣,腦海裡隻有那個閒坐窗前,磨墨寫字的姣好女子……
··
河岸的小腳店裡,沈光棟坐了大半個時辰,傅九衢才帶著人匆匆趕來。
這人長得五大三粗,很有欺騙性。其實行事謹慎,是皇城司裡能力出眾且靠譜的人,要不然當初傅九衢也不會把他提前埋伏到揚州來。
“來遲了,讓你久等。”傅九衢走近,朝他拱了拱手。
沈光棟趕緊還禮,欠身道“卑職職責所在,郡王彆客氣。”
傅九衢攤開手,示意他坐下來。
沈光棟虛虛地坐下,“卑職派人跟了鬱渡這些日子,他行蹤單一,不見半分異常……”
從汴京回來,鬱渡閒了有兩三日,就去了勾欄授藝。
揚州十二樓有個樂班,在那裡習藝的樂工不少,鬱渡是從汴京來的師傅,教授一些燕樂伎藝,很受樂工喜歡和推崇。
“鬱渡每日卯時出門,申時方回,中間不去他處。白天在十二樓,回到磨坊巷就不再外出,更不曾與陌生人接觸……”
傅九衢沉默片刻,淡聲問“行為、言語可有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