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氏猛地掉頭,死死盯住他。
“你住嘴!他沒有死……”
聲音未落,突然又緩和了表情,帶著笑,迷戀般望著棺材的方向。
“他不會死的,他說過,他永遠都不會死……”
沈光棟和程蒼對個眼神,拱手道“郡王,依卑職所見,這婦人頭腦不清楚了,問不出所以然來,不如將人扣押,搜查房舍,再緝拿他的兒子……”
傅九衢一笑,慢慢轉身盯著鬱氏。
“是人都會死,他憑什麼不?”
一隻大袖慢慢抬起,指著棺材裡的乾屍。
“你告訴我,這不是死人,是什麼?”
“不是,他沒有死,他不會死的。”鬱氏梗著脖子強辯,怒視著他。
傅九衢又是一聲冷笑,“你心裡很清楚,他死了,死了很多年了。你以為用巨花馬兜鈴來防腐,保存他的屍體,就可以將他永遠留在身邊了嗎?癡心妄想!”
“胡說!你在胡說八道!”鬱氏果然被他激怒,一副癲狂的麵容,猙獰得如一隻吃人的女鬼,赤紅的雙眼盯著傅九衢,說得凶狠。
“他會活過來的,隻要我保存好他的身體,總有一天,他會活過來……”
傅九衢“如此荒謬的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鬱氏搖了搖頭,眼底散發著幽冷的光。
“是他親口說的……我常常會聽到他對我說話,在他高興的時候,就會來理我一理,陪我說一會兒話……”
一臉雞皮的老婦,臉上露出少女般的嬌羞。
“隻要他醒過來,我們便可以雙宿雙飛,永遠在一起了……”
這陰惻惻的聲音,聽得沈光棟一個七尺男兒滿身的雞皮疙瘩。
“這老婦瘋了,郡王,您何必跟她廢話?”
“我沒有瘋,你們才瘋,你們全是瘋子,瘋子。”鬱氏激動地瞪著沈光棟,用一種近乎變態的表情,訴說著她和這個男人的天荒地老和生生世世的糾纏。
“我和他是命定姻緣,不隻有這一世的緣分,還有前世,來世,我們都會相遇……隻要看到他,我就會愛上,隻要看到我,他就會來救我……”
沈光棟腦袋都被她吵痛了,覺得廣陵郡王實在沒有必要跟一個瘋婦說這麼多話。可是,傅九衢卻聽得很是入神,麵上也格外平靜。
“很不幸,你遇上我了。”
他突然走到鬱氏的麵前,微微彎腰,盯著她,臉上是陰冷的笑。
“有我在,你和他前世、今生,都不會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前世、今生都是無媒苟合,男娼女盜。你們的兒子,也隻能一輩子生活在陰影裡,在世人麵前抬不起頭。”
鬱氏麵露驚恐,“你說什麼?我不懂,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傅九衢輕輕地一笑,“見不得人的生活,與那地溝裡的老鼠、蟑螂有何區彆?”
鬱氏盯住他,雙手撐在地上,逃避般往後退,一直退坐到床榻邊上,這才將雙手攀上去,痛哭流涕。
“他在胡說八道,我們會在一起,你會活過來的,我等你回來,一直等你……”
傅九衢慢慢站直身子,手指轉動著玉扳指,“來人,將棺材抬出來。”
兩個侍衛從門外走進來,“是。”
“不——”鬱氏大吼著撲上去,緊緊抱住棺材。
侍衛將她拎起來丟到一邊,再繼續抬棺。
在鬱氏瘋狂的哭鬨聲裡,兩個侍衛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棺材居然紋絲不動……
侍衛漲紅了臉,尷尬地看一眼傅九衢。
“屬下無能……”
傅九衢沉眉,示意程蒼和沈光棟上前幫忙。
添了兩個孔武有力的男子,棺材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但它並沒有被成功抬起,就如同嵌在床底的一般……
程蒼“郡王,這棺材有點不對勁兒。”
傅九衢再次走近,目光避開棺材裡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望向下方的位置,心中一凜。
“找兩個匠人來,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