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目眉頭緊鎖,狠狠咬牙。
“你不死,我們都得死。廣陵郡王,縱使大劫難逃,我們也得拚上一拚的。上!”
一群人蜂擁而至。
傅九衢歎息,“頑固!死不足惜。”
程蒼舉刀相迎,傅九衢神色篤定地往外退出一步,沒有半分驚慌和瀕臨絕境的恐懼,語氣從容得好像教場比武。
“程蒼,我知道你自恃武藝高強,對我多有不服。以前沒有機會同我比試,今兒是個好時機,你看仔細了,看我倆誰人殺得多……”
程蒼握緊刀柄,“願為郡王效力。”
“殺!”
傅九衢低喝一聲,手上那柄蒺藜長劍如同鬼魅,快如閃電一般出鞘,待人看清他的影子,他已霍然轉身,刺入了那個頭目的胸口。
長劍透胸而過,鮮血飛濺而出,落在傅九衢麵帶微笑的俊朗容顏上,怔得人群當即尖叫。
沒有人想要與他同歸於儘,隻是想以多欺少罷了。
程蒼一腳踹飛麵前攔路的黑衣人,大聲道“該我了!”
撲!腰刀斬過去,恰好落在他右側黑衣人的脖子上。
鮮血噴丨射而出,程蒼卻沒有停手,而是手腕轉動,抽出腰刀,輕而易舉般斬向右側那個黑衣人。手起刀落,一條胳膊在慘叫聲裡墜地。
“啊!”
頃刻間兩死一傷,震懾住了餘下的黑衣人。
他們持刀在前,慢慢往後退,臉色難看至極。
“彆過來,你們彆過來。”
明明是他們要殺人。
如今反而像是受害者。
程蒼“郡王武藝登峰造極,屬下甘拜下風。”
傅九衢“口是心非。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程蒼“郡王誤會,屬下什麼都沒有想,也不敢想。”
傅九衢“是沒有想,還是不敢想。”
程蒼……
他皺了皺眉,突地騰空而起,將一個想要趁他們說話來偷襲的家夥迎麵劈下去。肉身無法與刀劍對抗,那人瞪大的眼睛來不及合上,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程蒼落地,刀尖劃過青磚石,發出刺耳的鳴叫。
火光映著他的臉,一片蕭瑟之態。
“屬下知錯了,請郡王責罰。從此不能想,也不敢想。”
“哼!”傅九衢不冷不熱地笑,“什麼伎倆?趁我不備又殺一個。罷了,本王懶得跟你計較……”
較字沒有落下,也不知他怎麼就上了火,臉上笑容突變,蒺藜長劍隨著他矯健的身姿一個神龍擺尾,在空中劃出一道雪亮的銀光,劍鋒過處,將一群黑衣人嚇得魂都沒了……
他們正豎著耳朵聽傅九衢和程蒼在說什麼廢話,冷不丁看到長劍掃來,連連往後退,直呼好險,待到下丨身傳來幽涼的寒意,這才發現不對——
傅九衢沒有殺他們,而是一劍揮去,齊刷刷割開了一排黑衣人的褲腰帶。
正是酷暑季節,大家都隻穿一條褲子,這一劍下來,褲子落地,便是眾鳥齊飛,坦誠相待了。
程蒼一愣,看著他們手忙腳亂地提褲子,臉頰怪異地抽搐一下。
“還是郡王高明。殺人誅心。”
傅九衢眼風冷冷掃過去,“一直困惑刀兒匠的手段,是全割,還是取丸。這一看,原是如此。”
刀兒匠是指為宦官淨身的師傅,在那一排瑟瑟發抖的鳥群中,有那麼兩隻竟是斷翅膀飛不起來的殘鳥、壞鳥——也就是說,黑衣人裡有兩個是去勢的宦官。
傅九衢不冷不熱地一嘲,兩個內侍麵孔漲得通紅,舉刀便朝他殺將上來,可一隻手拿刀,一隻手又急著提褲子,哪有什麼戰鬥力?
傅九衢下巴一抬,嗤笑出聲,他們便沒了力氣,其中一個竟是提著褲子轉身,嗚嗚嚶嚶地哭起來。
“要殺便殺。一刀要了我的命也好,為何要辱人如此……”
傅九衢懶懶收劍,看一眼餘下幾個全無戰鬥力的家夥。
“去吧,把你們家主子叫出來,讓我看看是何方神聖!”
小院外的火光從疏到密,腳步聲雜亂而起。轉眼間,就見到葛庸和他的侍從被梁儀等一眾侍衛反剪雙手,推入院門。
傅九衢“大勢已去,你們還在等什麼?等本王剜了你們的心煮一鍋黑心湯下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