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蔡小侯爺知道這事,會不會氣得跳腳,紮小人詛咒你……”
“不會。他心甘情願。”
“……”這麼篤定?
辛夷睨著他,“你們是不是已經找到人了?”
傅九衢沒有說話,在火籠前坐下,搓了搓凍僵的手,“你再睡一會兒,彆操心太多,看你眼圈都黑了。”
外麵雪風呼嘯,好像要將窗紙吹破,那尖銳的聲音聽得人心裡一鼓一鼓的。
辛夷打個哈欠躺下,拍拍身側的位置“你坐那麼遠乾什麼?我會吃人嗎?趕緊來躺一會兒……”
傅九衢平靜地望著她,眼裡跳躍著溫暖的火光。
“我從外麵回來,身子都快要凍成冰塊了。你睡得正暖和,我來擾你做什麼?”
辛夷……
他這個人向來如此,辛夷不想跟他爭論,徑自下床趿上鞋子,將人抓過來。
“真當自己是鐵打的人不成?趕緊給我躺下。”
她彎腰幫傅九衢把鞋脫掉,直接搬腿上床。
這人有潔癖,平常是不肯這麼躺在床上的,但今兒可能真的累了,待辛夷披上衣服出去,喚丫頭端來溫水,準備給他擦臉時,再一看,眼睛都已經合上了,鼻翼裡有輕微的鼾聲……
辛夷放下水盆。
拉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你啊,什麼事都自己扛。你不累,我都替你累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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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冬天出奇的冷,水麵卻怎麼都不肯結冰。為此,司天監又上了一回折子,說天生異象,非災即禍。
趙禎看他閒得到處生事,索性讓他去太常寺幫忙,準備上元節的祝禱事宜。
朝堂內外,都為上元節忙碌起來。
傅九衢早出晚歸,一麵處理樞密院的公務,一麵擴大範圍尋找蔡祁和曹漪蘭的下落。
但好些天過去,那夫妻倆就像憑空消失了似的,開國侯府人仰馬翻,開國侯夫人眼睛都快哭瞎了,仍然杳無音訊。
很快,那些關於蔡小侯爺和曹大姑娘的流言便在京裡傳得沸沸揚揚起來。
沒有人說他們被人綁架,隻繪聲繪色地議論這兩夫妻一個爭風吃醋一個荒誕不經,為了個風流美貌的花樓女子大打出手,然後雙雙離家出走……
這些事情自然傳到了開國侯府。
開國侯夫人痛哭流涕,“阿祁這個傻孩子呀,為什麼要想不開……不想跟她過了就來跟娘說啊,大不了我們跟她和離……曹家再是權大勢大,也不能欺人太甚是不是……”
他們家雖然還沾一個“侯”字,其實門楣遠低於曹家,開國侯職級低,在太常寺也隻是一個寺丞。
“你彆哭了,哭有什麼用……”開國侯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瞥著不停罵兒媳婦的開國侯夫人,一陣陣歎息。
“消停點吧你,哭得我頭痛。”
“你這個當爹的,就沒點當爹的樣子……兒子不見了,我怎麼不見你著急?”開國侯夫人看到丈夫的樣子,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抹著眼淚衝過來,指著他的鼻子罵。
“你說,你是不是巴不得兒子不回來,你好給你那個小姨娘的體麵,扶正她再生個老來子……”
開國侯抬頭看他一眼,欲哭無淚,欲言又止。
“你看看你這婦人,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我說的是什麼話,我說你就不心疼自家兒子,從兒子離家出走到現在,你看我都哭幾場了,你個當爹的,掉一滴眼淚了嗎?”
開國侯眉頭死蹙,看她一眼,雙眼一閉,索性癱在椅子上。
“你出去,容我安靜片刻……”
“兒子都不見了,你還想安靜?你也不想想,他在外頭要是遇上什麼事,可怎生得了……你個沒心肝兒的老東西,虧我當年不顧家中勸阻,不嫌你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
“夠了1開國侯鐵青著臉站起來。
夫人卻不怕她,睜大眼睛瞪回去。
眼看兩個老的又要鬨起來,一個小廝匆匆走了進來。
“老爺……皇城司衛指揮求見。”
衛指揮?
開國侯夫人一聽這話,兩隻眼睛就亮了起來。
“是不是找到我兒了,快,快帶我去見見……”
她說著就要往外走。
“回來。人家是來找我的1開國侯臉色蒼白,吼完了,再看了看自家委屈的老妻,一聲歎息,溫和地扶她坐回去。
“你休息片刻,彆哭了,我去和衛指揮說說。”
開國侯夫人癟著嘴巴掉眼淚“難道是兒子出什麼事了……”
開國侯拍拍她的肩膀,不知想到什麼,眼眶突然泛紅,“你是不是許久沒有回娘家去了?收拾收拾,回去陪嶽母幾日,也省得他們擔心。”
侯夫人抬眼震驚地看著他,“老爺,你此言何意?你是要休了我?”
開國侯沒有解釋,大步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