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傾南朝!
銅鏡內這是靖南王府?麵前這是我的廂房,燈剛熄下,秋風瑟瑟,一陣寒意,裡麵傳出我的咳嗽聲。這應該是我剛入府的第一年。聽著這聲聲咳嗽我隻覺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她這咳嗽怎麼沒完沒了,什麼時候才會停。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憂心楚允的事,從太後許婚那日,我就應當知道她嫁入王府的目的是為了要幫那楚允,我也早知她心中有那楚允,我若奪了楚允的江山,她必定會恨我。
隻可惜我靖南王府世代為稱帝籌謀,但我倘若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即便是取了南朝這萬裡河山,餘生也隻能做個孤苦的皇帝,為了她我姑且就幫這楚允坐穩這帝位。”
…
時光如白駒過隙,在靖南那五年我和他在一起的這些溫馨片段一一映然眼前。他是這般寵我,把我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原來他如此在乎我,我哪怕發個小脾氣,一下微微的蹙眉都能牽動他的情緒。也許是這份寵愛來得太輕易,讓我隻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竟不知這是因為他如此愛我。
…
銅鏡中我正在和他說著話呢,可他若有所思根本沒在聽我說些什麼。
“今日京師傳來消息,又有五萬饑民曝屍於盛京城外荒野之上,這個太後不僅不撥銀兩賑濟災民,竟然還傳令官府凡有反抗之暴民一律亂棍杖斃。旱災過後國庫如此空虛,居然還窮奢極侈要修建什麼慶宮。
這半年多來太後一直竭力於除掉我安插在朝中的人,多宗暗殺,我都忍了,但如此暴政,南朝必定毀於她手,必須還她以顏色。”
我能感覺到他心中滿是忿懣。
………
銅鏡中這是護國侯府的書房,我雙眼含淚,淚水中寫滿了生離死彆之殤,我雙唇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嘴角微微抽動,欲語還休。我手微微顫抖地拿著那鴛鴦酒壺,我拇指按著那紅色的暗蔻給自己斟滿酒,再按著那藍色暗蔻給他斟酒。原來我那時的模樣是這般不堪,全都被楚皓看在了眼裡。
“鴛鴦酒壺,後宮狠毒婦人的伎倆,看她這樣子今日是有心尋死,她既要報太後的養育之恩,我幫她報了就是,怕是隻有這樣才能救她。”
他趁我起身看畫,轉臉拭淚之際,調換了麵前的酒杯。他看著我喝下無毒的那杯酒,心中鬆了口氣,他拿起有毒的那杯酒一飲而儘。
他怎麼那麼傻,他竟愛我如此至深。
慕瀾頓時胸口如火灼般劇痛,忽如其來的劇痛讓她從銅鏡之中瞬間抽離出來。
隻聽身旁的尹劍滄然道“她竟早已知道那酒有毒,她寧可讓自己死一萬遍,也不舍我喝那酒,哪怕隻喝一滴,她竟愛我如此至深!”那話語聽著是如此悲痛欲絕,隻讓人感到錐心泣血。
慕瀾心想甄瑩已然不在,他再看這銅鏡隻會徒添他的痛苦,給他帶來無儘的遺憾。隻見尹劍緊緊捂著胸口,怕是他剛才也嘗到了那毒酒的灼心之痛。果不其然,隻見一大口鮮血從尹劍口中噴濺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