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養女躍農門!
深秋的淮河比陸地要冷。
一團一團的霧氣從水麵上升,將整個船身籠罩。
程眉和白三壯聊完,站在大船的甲板上眺望。
再過一日,船即將從淮河進入京杭大運河,然後由此進入東海,順著東海到泉城,將從泉城到交趾。
這條路線她不陌生。
因為是她開辟出來的上線。
也曾在海浪中曆經九死一生,也差點命喪海盜之手。
如今她的船隊掛著程字大旗,哪怕是海盜看到都要遙遙一拜。
冷冷的風掀起麵紗,她的臉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都說她程眉十分神秘,整日帶著麵紗不肯示人,這天下見過她容顏的不超過五人。
她迎著風不禁嗤笑,如果白三壯看到她麵紗下的容貌不知會做何感想。
麵紗被風翻卷著掛在帷帽上,她沒有撫下,任由麵容展露在冷風裡。
那是一張被刀摧毀的麵容,小兒見了會啼哭的麵容。
也不知道白三壯的小妹看到會不會嚇哭。
“大當家的,外頭冷,進去吧。”閻管家輕輕走過來,一招手,伸手的侍女拿著披風走來。
“今兒月光真好,不賞對不起這大好月色。”程眉站在甲板上不動,任由侍女給她係緊披風,隻是侍女欲將她帷帽上的紗撫下時,她撥開了侍女的手。
閻管家不動聲色的立在程眉身後。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白家把那孩子養的那樣好。比我想的還要好。”
程眉忽然說道,月光下她的眼睛清亮的似乎含著一汪眼淚。
“是,白木板夫妻倆是厚道人。”閻管家說道。
他想起那個落雪的夜晚,他詐死跳過如夫人的眼線,將那孩子放到白木板夫婦倆門前雪地裡。
然後頭也不回離去。
“你比我有福,你到底見過那孩子一麵。”程眉輕聲說道,聲音裡凝結一團拂不去的憂愁。
閻管家神思微動。
再也沒有比小小姐更精致可愛的姑娘了,他第一次在陽鳳縣宅院前一眼就看到那孩子,和大當家的小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且對他猙獰的麵孔絲毫不懼。
又一陣風伴隨著浪打來,程眉的麵紗重新風卷起。
借著月光,閻管家看到一張猙獰的麵孔,那是被刀胡亂紮破毀了的容。
和他被火燒的臉差不多。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每次看到大當家的臉,隻覺可惜。
心裡被劇痛覆蓋。
從前大當家的姿容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小姐,您和小小姐終究會見麵的。”閻管家微微歎息一聲,忍不住像從前稱呼大當家的為小姐。
程眉搖頭,苦笑著說道“我既然把她送給白家,她便是白家的孩子。我和她母女之間的緣分也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刻。”
話雖那樣說,但到底是母女一場,更何況當年大當家的九死一生將她生下,用自己的“死”給她博來一個生。
閻管家對程眉的說法並不苟同。
“隻是見一麵而已。”閻管家說道。
程眉凝眉不語。
她何嘗不想見見那個孩子。
她浴火重生後最初在陽鳳縣行商,不是沒有想過去神樹村見一見她。
她忍了又忍到底壓住了想法。
林染已經死去,變成活著的程眉。
她怕真的見到她,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給那孩子帶來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