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賜的前提條件！這句話如一記悶雷打醒了睦王的記憶：
“隻要睦王你忠於我華族，為我族守國門，他朝我大吳奪得江山後，大吳也永不負王爺你。睦州將永為鄭氏封地，大吳每年財稅的兩成將會以歲賜的形式獎勵給睦王。”十多年前，孫世民如此親口對鄭三桂道。
“好，我鄭三桂當天起誓，從今以後，不參與吳魏的紛爭，一心為族人守國門，杜絕胡馬再度飲中原。”當時的鄭三桂爽快答應了。
孫世民和鄭三桂立誓後，互相擊掌三下，自此，鄭三桂以為族人守國門為借口，不再參與魏吳的爭鬥，坐看大魏滅亡。
往日的誓言言猶在耳！
“請問這麼多年來，陛下是否一直履行對睦王的承諾？”袁乾罡沉聲問道。
鄭三桂苦思片刻，最終無奈地點了點頭。的確，孫皇一直不折不扣地履行當初的承諾，即使像今年遇到災荒年代都沒有少一兩銀子，甚至還多給了。
“反觀睦王，明知道耶律破睦忘我之心不死的前提下，依然進行秘密接洽。我們平心而論，睦王對於當初的諾言踐行幾許？”袁乾罡繼續逼問道。
“本王……”鄭三桂想多解析，但是在袁乾罡此等明白自己所作所為的聰明人麵前，狡辯已經不再可能。最後鄭三桂搖頭苦笑道“袁先生應該體諒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痛苦，本王也不想與遼國勾連，但是真的害怕兔死狗烹啊。”
“睦王多慮了，您手握天下雄兵稱霸一方，無論誰當皇帝都會極儘其能討好你，如何會傷害你導致邊疆不穩呢。”袁乾罡開解道。
睦王再次沉默，他非常明白現在的情況，東遼已經垮了，絕不可能再為自己站台。而以燕軍為代表的吳軍實力卻是得到大幅增長，若現在不答應袁乾罡的要求，孫皇勢必會將自己本次勾結耶律破睦的事情公之於眾，那麼自己在漢家百姓中好不容易建立的形象就會瞬間崩塌，自己若興兵作反，從者又有多少呢？
"這一次袁乾罡明顯不會善罷甘休，罷了，先答應對方的要求，那麼以後還有一成稅收，可以繼續積累實力；否則若現在就撕破臉，以後就什麼也得不到。而且若現在燕軍自恃新勝的氣勢，再聯合神策軍對睦州進行兩麵夾攻，那麼睦州真的就完蛋了。”想到這，睦王冷哼一聲，決然道“既然袁先生也分析得如此通透，那麼本王就一半的歲賜為嫁妝，希望陛下和太孫日後善待允兒。”
“如此，袁某拜謝王爺大義。”看到睦王終於屈服，袁乾罡也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現出歡愉的神色道。
鄭三桂沒有接話，但目光卻凝視著袁乾罡良久，突然歎氣道“先生如此一心一意為孫皇，孫皇不知道許諾多少好處給先生？我希望先生不要忘記了，媛媛是你的親女兒，本王才是你的女婿。允兒、諾兒都是你的至親外孫。你如此行事，究竟是為了什麼？你好好想想”說罷，撥轉馬頭，頭也不回地往回走。寧錦鐵騎看到睦王返回，很自覺地往左右兩側分開，留出一條足夠馬行的道路出來。
袁乾罡眯著眼睛，目送睦王的身影漸行漸遠，許久才長歎一聲道“其實，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媛媛母子三人好。”
“先生，鄭三桂答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燕王已經悄悄來到了袁乾罡的身後。經過這些天的接觸，燕王已經明白朝廷開出的條件，所以有此一問。
袁乾罡頭也不回地點點頭，道“他答應了。”
“恭喜先生又完成一件不可完成的任務”燕王語氣中難言激動。
“需知實力滋生野心，若睦王沒有爭霸天下的實力，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大的野心，天下也不會因他的野心而生靈塗炭。我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睦州鄭氏好”說話間，袁乾罡緩慢地調轉馬頭，輕聲道。
“先生所言仿佛一語雙關，另有所指”燕王語氣轉冷。
袁乾罡卻不接對方的話，仿佛自言自語地道“睦王之所以最終屈服，很可能被我吟的一句詩打亂了分寸”
“哦？本王也想知道究竟是何詩句有如此大的威力？”燕王好奇地問道。
“其實那句話是鄭三桂自己吟出來的，我隻是複述而已。”袁乾罡歎氣道。
“哦，還是鄭三桂自己吟唱的？這樣我就更好奇了，究竟是什麼一句詩”燕王追問道。
“王之不出頭誰做主”袁乾罡淡淡地說完，若有深意地看了燕王一眼。
“哼！單憑這句話就可以滅他寧錦軍了”燕王冷冷地道。他也是孫氏一員，家族江山被人惦記，燕王當然憤怒了。
“王爺好像忘記了一件事”袁乾罡提醒道。
“何事？先生何時變得如此不利索？一直在打啞謎。”燕王不滿地道。
“王爺同樣也是王，而且陛下還健在”袁乾罡歎氣道。
燕王麵色微變，他目光如炬地盯著袁乾罡看了良久，突然笑道“謝謝先生提醒，我不怕太孫猜疑我，但是我怕父皇。所以剛才過來先生這裡前，本王已經打算將本次所獲戰馬的一半交由父皇處理。兵馬隻要走出睦州，本王便做好交接。”說罷，不再理會袁乾罡，獨自撥轉馬頭，往自己的軍營走去。
一個時辰後，燕軍收拾妥當，拔寨起營向寧錦城方向駛去。既然與睦王還要虛與委蛇，那麼燕軍返回當然可以穿行睦州了。
同一時間，女真方麵除了留下部分人手繼續搜尋失蹤的徒單柔外，其他人馬也不敢耽擱往族地撤回。
袁乾罡看著這兩支逐漸消失的軍馬，麵色逐漸變得嚴肅。雖然他已經改變了曆史原本的走向，將日後飲馬中原的皮室軍給解決了。但是現在眼前的這兩支都是世間最強的騎兵，加上實力原本就不弱的寧錦鐵騎和中央神策軍，中原何時才能穩定啊。想到這，他摸摸自己胸口的衣襟，那裡藏著天衍窺國大陣的核心秘密，可惜，他已經無力再驅動一次大陣窺探此後的天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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