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之間出了什麼變化?怎麼突然間人數就足了?那北山縣怎麼就知道有人要去,他們還帶著條子來接人,你可知道?”
“我剛才聽了些。”師爺給茅春芳倒茶,“昨日北山縣給役夫們放了假,允許他們回家。
役夫們一回家,就說在北山縣吃的如何如何好,原本旁人不信,可那些役夫確實長壯了,還給家裡帶了滿滿一大碗糜子飯。
冬日裡誰家能這麼吃?有那糧食不多的和嘴饞的,就跟著去了,各村征役人數一下就夠了。”
茅春芳吃完餅拍了拍手,“這個孟長青,是有些鬼主意的。若我們縣人數夠了,其他縣應該也差不多了。”
他又問“我們縣昨天去了多少人?為何拖到今早才上報?”
“去了兩千人左右,男女都有。”師爺回,“人是昨天入夜才被接走的,所以今早來報。”
“入夜?怎麼感覺跟做賊似的,那條子確實沒問題?上麵沒血跡吧?”
“大人要是不放心,不如到咱們城門口去看看,北山縣來的還在那邊接人呢。”
“走!去看看!”
茅春芳正要出門,卻被一起打劫官司攔了路,耽擱了不少時間。
等他到城門口,已經是巳時了。
他打遠處一看,城門口堵了不少人,還有人陸續往那邊去,他縣裡守城門的官兵都比往日嚴肅許多。
“你看,這麼多女人。”曾老大護著梅子往前走,擋在她與陌生人之間,“到時候你們一塊堆,做的是輕省活。”
“大哥,你這就是在說假話了,工地上哪裡有輕省活?”曾老三說,“你們都說挑土輕鬆,我這肩膀都快被壓凹進去了。”
越往前走,人越多,能往前邁步的空間也越來越少。
曾家三口不得不停下來。
“怎麼不往前走了?”曾老三拍了拍前麵的高個男人,“怎麼堵在這裡?”
“沒堵,還沒到時間。”
“什麼沒到時間?”曾老大問。
“北山縣的官爺說,再等兩刻鐘人才能到的差不多,到時候大家一起走。”
曾老三驚喜,“回去也有人護送,是不是還能坐車?”
“能啊。”那人回頭掃了曾老三一眼,“但你這模樣怕是坐不了,這趟車全被女人占了。”
“那我嫂子能坐!”曾老三說。
那人又問“你們是哪個縣的?”
“我們是涼州下麵的。”
“涼州的坐不了,還有比你們更遠的呢,車上坐的都是宏甲縣和曲平縣的。”
曾老三還要再說什麼,卻被曾老大按住,“你彆說了,這裡到工地也沒多少路,找個地方坐下歇歇吧。”
三人剛找了地方坐下,就見好幾人騎著高頭大馬從麵前經過。
“那是什麼人?”曾老三問。
“我怎麼知道?”曾老大說,“你歇會兒吧,早上沒吃飯,你就不餓麼?”
提起這事,曾老三都覺得憋屈。
他們帶回去兩碗飯,今早她娘給熱了,想讓他們吃過再走,卻被二嫂攔住,說他們到地方自然有得吃。
雖說送到他們嘴邊,他們也不見得會吃,可二嫂這一攔實在叫人寒心。